這話說完沈煦川輕微地皺了下眉。
他怎麼覺得這話有點耳熟呢?
很快他便想起來是從什麼人嘴裡聽過。
------質疑何金越,理解何金越,成為何金越。
他現在甚至越何金越。
不過他並不是盲目自信,他的自信是許青沉給的,事實證明了他的豪言壯語,除了他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踏進許青沉的家門。當然,小九斤除外,成年人的世界小孩子暫時不參與。
「與其糾結過去,不如暢想未來。海絲特,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許青沉,我這個人是行動派,有些事想通了,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就會去爭取,我知道這個過程或許沒有那麼容易,但是我不會放棄,我們之間有了小九斤,她讓我和許青沉重串聯在一起,幸運的是,許青沉不排斥這個孩子。」
海絲特忍不住插嘴:「那是他的女兒,他怎麼會排斥呢,我了解勞倫斯,他對外人確實情感淡薄,幾乎不會管別人的閒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不過我確定一點,他只對他在乎的人好。」
九斤應該會成為許青沉在乎的人。
沈煦川心裡這樣想,神情忽然變得靦腆,笑容含蓄:「海絲特,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許青沉。」
海絲特對沈煦川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半是玩笑半是戲謔道:「說真的,你傷害他也沒關係,我從十年前就開始盼望,能有一個人出來整治他,他全身上下都寫著傲慢與偏見,我還沒見過有人能打倒他,他的內心太強大了。」
「這倒是,」沈煦川感同身受地附和,「看得出來,海絲特,你在他這裡沒少受氣。」
「我咽下去的氣,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我特別理解你,他屬於那種用嘴殺人的,比如你正說的聲情並茂,他會突然往你臉上潑一盆冷水。」
「沒錯,他就是這樣!」
兩位受害者有默契地碰了下酒杯,各自喝下許青沉為他們釀造的苦酒。
「哦對了,海絲特,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沈煦川放下杯子,胳膊搭在桌上,用他最喜歡的坐姿往海絲特那邊湊了湊,「你為什麼會選擇留在許青沉身邊?」
海絲特笑道:「我和勞倫斯是親戚,別看他只比我大兩歲,按輩分他是我的叔父,他父親是我祖父最小的兒子。」
沈煦川有點驚訝:「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你是因為親戚才肯為他工作?」
「當然不是,按照家族關係來說我和他之間根本不熟,」海絲特伸出纖纖玉指,衝著沈煦川搖晃三下,「我會留在他身邊,有三個原因。第一,我喜歡收藏藝術品,第二,我喜歡錢,第三,勞倫斯很會賺錢。」
沈煦川微側著頭,孩子氣地嘟著下巴笑,豎起大拇指:「這就對了!親戚什麼的都無所謂,賺錢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你回來了,你要督促他賺奶粉錢。」
「那是當然,到時候五五分成。」
「四六也不錯,」海絲特像調皮的少女般眨眼,「畢竟你是一大一小。」
兩隻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再次碰撞,伴隨著兩人的笑聲,發出一串清脆的樂聲。
他倆像極了分贓均勻的江洋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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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海絲特離開了。
沈煦川一個人在客廳轉悠好幾圈,屋裡沒有一點動靜,爺倆睡得特別香。
猶豫了片刻,沈煦川還是沒忍住,悄悄擰動臥室門的門把手,先朝裡面瞄一眼,確定沒有異樣後,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他本想先看看女兒,可惜兩條腿不聽使喚,越過床鋪直奔著陽台去了。
遮陽簾的後面,許青沉安靜地躺在躺椅上,雙目閉合,身上穿著一件白色棉麻的居家服,一縷日光橫在男人的鼻樑上,他像極了被太陽偏愛的天使。
沈煦川儘量不發出任何動靜,非常遲緩地在男人身旁半蹲下來,用從下往上的角度去欣賞對方的睡顏。
他真特別。
從第一次見面,許青沉留給沈煦川的印象就不是有多俊美,而是極為特別的一個人。
就這樣默默地看了一會兒,沈煦川開始上手,先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許青沉的衣擺,然後逐漸變得膽大,試著去碰男人垂下來的手,他把對方的手翻來覆去,欣賞地打量著,仿佛是他剛意外發現的珍寶。
這雙手特別柔軟,柔若無骨一般,根本不像男人的手,但作起畫來行雲流水,飽含世界上最強的力量。
沈煦川摸著男人的手指,細細地觀察上面的指紋,內心感嘆真特別。
廢話!每個人的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
沈煦川在心裡罵自己沒出息,但臉上卻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把臉頰貼在許青沉的手背上,感受對方的溫度,這種情景讓人覺得分外美好。
三年前,同樣是在這間屋子,他趴在許青沉的懷裡,肆無忌憚地擺弄許青沉的手指,玩完還喜歡在上面留下牙印。
那時候的許青沉雖然皺著眉頭,但從不開口制止,有幾次被他咬疼了,許青沉就捏他的臉作為懲罰,捏的臉頰通紅,然後他就看見許青沉的眼神變了,變得貪婪而火熱。
接下來,許青沉就會用『獨家遊戲』來懲罰他,直到他的眼淚從眼尾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