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看,孙刚心里虚,紧促着眉头,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讲,还真不能说这话不对。
但他知道,这是苏安在添油加醋,可有些话不能乱说,当即替自己辩驳道:
“苏子平,你说话可得凭良心,不要胡说八道,给我乱扣帽子。当天那么多人在场,你说我烧杀抢掠,居心何在?”
他伤还没好,脸上依稀可见被揍的痕迹,烧杀抢掠这个罪名可不小。
在卢龙仙祠内部都要遭受酷刑,他自然不会任由苏安胡说八道。
人与人的相处之道,算是被苏安给看明白了,正常人都知道,自己这话完全不可信,但他偏偏就自己跳出来辩白。
辩白不等于解释,情急之下,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为自己辩白,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苏安看出一点苗头,他想把自己摘出去,不要想得太美,跟着说道:
“我胡乱说,孙刚,你可真是个势力小人。前头把你兄弟卖了,后头又把这群人招过来替你出气,看样子你这一顿打还没有挨够。”
苏安看向王天武,眼神中透露出可怜与可悲,一个劲儿直摇头,把替他感到不值,挥得淋漓尽致,怜惜道:
“亏得这位王执事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自己就受了些轻伤,把他卖了才获得逃跑机会,我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你。”
他说这些话,好些人都皱着眉头,当天的事他们大多全程参与,明显与事实不相符。
不过听苏安胡说,他们也没有拆台,也没有不长眼的村民,胡乱问问题,暴露当天之事。
刘巴与蒋琬二人稍一思考,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挑拨离间已经非常明显。
但孙刚身份并不高,就是一个普通执事,他们也猜不透,这一手挑拨离间有什么用。
对于栽赃陷害,孙刚立即意识到有问题,没有被他带着节奏走,也没有冲冠一怒嚎叫,而是辩驳道:
“这位小苏先生,全靠你一张嘴胡说八道,可又有什么用,虚假的事实永远成不了真的。”
“收起你那胡乱栽赃的小心思,接受现实,把人放了,乖乖的跟我们回仙祠受审,没准能保你一命。”
苏安会心一笑,这人竟然反应过来了,既然他不跟着节奏,那只好换一个,说道:
“孙执事高义,不愧胸有城府,还心思深沉,其实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把你给吃了。”
他接着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让认识你的人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省得以后,再被你伪善的面目给欺骗了。”
“前车之鉴,都是后车之师,你们护教军的人可要看清楚,别被他骗了。”
“若是论真功夫,他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论阴险,你们一个个都能被他坑的渣都不剩。”
苏安长篇大论,任谁都能听得明白,这两人有仇怨在身上。
执事办与护教军本就属于对立,护教军虽然不赞同他的话,但也会对孙刚撒白眼。
陈元贞听了半天,目光忽然变得不友善,如果真的如苏安所讲,那么这件事就有必要深究了。
如果苏安胡说八道,能够用这一件事,寻寻执事办晦气,借机打压一下,也无不可。
“孙执事,总执事让你们来传教,可不是让你们来敲诈勒索,烧杀抢掠。”
“最近一段时间,出了很多事,似乎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反抗不断。”
她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是在刀尖里爬过的人,目光锁定一个人的时候,心虚的人会感到惶恐。
尤其知道她的为人,锱铢必较,冷漠歹毒,更会害怕到极点。
尽管孙刚性子也深沉,但他此刻,还是竭尽全力解释道:
“陈领,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给卢龙仙祠办了很多实事。我的本事都是教派传给我的,我就是再傻再天真,也不会做出如此粗鄙不堪之事来。”
苏安眼珠子一转,感觉事情不对劲,这未免也太好挑拨离间了,不会是两个人在故意演戏,反串自己吧?
他细细琢磨,觉得不太可能,除了能恶心人外,这样对他们没有明显好处。
其实苏安并不知道,在卢龙仙祠内部,一直存在两股势力,他们互相不对付。
执事一派,处理教务与政务,护教一派,处理防务与征伐,以及掌律,有监管职责。
本来两派就互相看不对眼,但是泠道县这两位,还有私怨,两个人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两派斗争就更加激烈。
“陈领,你可别听他乱说,这人阴险歹毒,还会使毒。我知道,你与总执事有怨,可公是公私是私,你可不能因私废公。”
说话这人,是镇上据点之中,十二位教众的一个小头领。
这一位看上去,非常机灵,如果没有他,镇上的据点也不会全军覆没。
苏安让人审他一天,也没有问出有用的消息,此刻他倒是滔滔不绝讲起来。
不过他这话,时机说得非常好,不但暴露护教军与执事堂的不合,还道出陈元贞与总执事有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