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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頁(第1页)

他知道自己是不該有這樣的反應的,對方想要戀愛也好,只是好奇也罷,一切都與他毫無關聯。

甚至按照布萊爾先生的說法,秦思意更應該給出答案,去引導或是去指正。

可是他的心臟卻在聽見鍾情的反問時格外短促地抽痛了一下,絞出從未有過的窒息感,讓他在惶恐的同時莫名也生出了對那句話的抗拒。

秦思意發現,他並不想讓鍾情喜歡上其他任何人。

「可我在問你。」後者不依不饒地追了上去。

「鍾情。」到底還是林嘉時看不過這場鬧劇,他伸手拽住了鍾情,少見地並沒有縱容對方繼續下去。

「秦思意沒有義務滿足你的所有要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或許是拽住對方時太用力,林嘉時的手臂在說話間又一陣陣地痛了起來。

他掩飾著將手垂回了身側,頗為無奈地繼續到:「不要太小孩子氣了,耐心等一等。」

彼時的林嘉時並不知道,鍾情在與他對視的數秒里究竟想說些什麼,他只能看見對方漸漸舒展了緊蹙的眉頭,無甚表情地撫平了被揉皺的衣袖。

他還當對方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只是尚且留著些來不及藏好的懊惱,於是也沒等鍾情回答,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眯眯的就說到:「走吧,快要上課了。」

而假使此刻的林嘉時能夠翻開鍾情的年鑑,那麼他一定會看到,自己的名字在被墨水蓋過之後,又用鮮紅的筆跡被寫了出來。

鍾情太懂怎樣依靠秦思意的心軟去拿捏對方,他或許還沒有辦法達成自己最終的目標,可至少他懂得怎樣修復兩人之間的關係。

因此,還沒等到下課,一個小紙團就從斜後方被丟到了秦思意的桌上。

後者在打開前回頭朝鐘情的方向瞥了一眼,對方正擺著一副格外委屈的表情,老老實實低頭做著筆記。

【對不起。】

被揉皺的紙條上只寫著這樣簡單的三個字,秦思意不知道鍾情在為哪句話道歉,卻也不好就這麼忽視這張紙條。

他將指腹沿著褶皺撫了一遍又一遍,甚至筆墨都被染上了指尖,許久才憂悒地落筆,在下課鈴響之後將紙條遞了回去。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下次,下次,再下次。

秦思意的性格其實並不像初見時那樣傲慢,那更近似於一種流於表面的偽裝,而表象之下則是極少被人窺見的優柔。

他總是溫吞又縱容,放任鍾情不斷越過他設下的底線,溺愛一般,在不知不覺間被對方逼進了角落。

「學長。」

「嗯?」

「我其實一開始就拒絕了。」鍾情在這天夜裡悄悄攏住了秦思意的耳朵。

他聽完了又一篇詩歌,安靜地看著秦思意熄滅了床邊的小夜燈,而後抱著枕頭穿過寢室,幼稚又黏人地說到:「我昨天做了一個惡夢。」

秦思意好脾氣地將床讓出了一半,掀開被角讓鍾情鑽了進去,才剛準備閉眼,後者就忽地湊到了耳畔。

他跟著對方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同樣側身將手從被窩裡拿了出來,裹著微涼的空氣,輕聲答到:「我已經不生氣了,但你以後要聽話一點。」

說這話時,秦思意正背對著窗台。月光在他的臉側勾出一道淺淡的弧線,那雙眼睛卻是明亮的,星子似的在鍾情的凝視下閃爍著,從冬夜裡輕易蒸騰出夏季才有的熾熱。

後者不由將手移到了對方眼前,茫然地探出指尖,極輕地在對方的睫毛上點了點。

「有東西掉在上面了。」

「幫我拿掉吧。」

秦思意順著對方的動作閉上了眼,他安靜又溫馴地將手搭在了枕邊,在即將入睡的前一秒,模糊地察覺到,似乎有人貪心地覆住了他的手背。

第39章預感

『「可不可以,不要變成大人。」』

樹影在白色的紗簾後婆娑輕搖,鍾情失眠了,睜著眼直勾勾盯著屋頂,又側耳仔細去聽秦思意的呼吸。

他有些不好確定對方的想法,分明那雙眼睛裡應當裝著和自己一樣的情愫,可偏偏那些話語和行為又好像是只在拿他當一個過於纏人的學弟。

秦思意離他很近,鍾情是可以去吻對方一下,但是他沒有。

他害怕對方會突然睜開眼睛,將他的一切努力變成隨著夜色隱去的狂熱幻覺。

「orneLovepineatthembeyondtomorro。」(注1)

鍾情將睡前秦思意念過的詩歌呢喃般複述了一遍,撿著第三節的末尾嘆息似的沉吟,好像那是句不該被認真誦讀的詛咒,又或是一篇無法訴諸於口的禁詩。

第二天上午,老師帶著鍾情和其他幾個學生去了一場與青少年藝術相關的座談會。

他原本是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回來的,但鍾情猶豫了少頃,繼而提出,自己能不能去市內的游泳館看看。

林嘉時要在同一天參加年以來的第一場比賽,青年預選賽的坐席向來不滿,輕易就讓鍾情買到了亟待售出的門票。

他順著指示走進去,穿過走廊,從那個方正的入口進入了明亮的賽場。

落座後,他頗有耐心地環視了一圈,末了不算多麼肯定地將目光落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日子到了這一天,鍾情已經不知道自己怎樣祈禱才算是真正對林嘉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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