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同时扣动扳机,弩矢破风,精准凿向犬戎的队伍。
犬戎领听到儿子的声音,刚刚回过头,就见数十道暗影袭来。
眨眼间,他的儿子和部民被扎成刺猬,连声惨叫都没能出就气绝身亡,接连摔落马背。
追袭一路,此刻才真正见血。
战马度不减,踩踏过地上的尸体,骨裂声清晰可闻。
谁说晋军不杀人?!
犬戎陷入更大的恐慌,拼命打马逃命。前方的人不敢回头,后方的恨不能肋下生翼,再无人关注地上的死者,更无心去想领长子此前的提醒。
见犬戎又开始奔逃,林乐下令停止射击。
她召主簿上前,手指远处起伏的山峦,口中问道:“那里应是胭脂山,犬戎的牧马地?”
主簿没有立刻回话,认真观察片刻,方才给出答案:“回女公子,正是。”
“胭脂山是犬戎祖地,常有犬戎大部驻扎。这支犬戎倒也聪明,应该是去求援。”林乐目光幽冷,五官轮廓仍有些稚嫩,却已透出铁血杀伐之气。
“先时许君入贡马场,三处才及得上这一处。家主能拿下此地必是大功一件。”一名门客打马走近,进言道。 闻言,主簿皱了下眉,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次北入荒漠,女公子乐和公子原各领一支骑兵,并有宗室郎君和女郎率私兵支应。战略意图十分简单,专为肃清边境,驱赶犬戎迁出荒漠。
女公子乐的骑兵为先锋,现犬戎大部所在,理应释放响箭,通知其他几支队伍。
门客所言与计划背道而驰,完全基于自身考虑。主簿有心阻拦,但不知女公子乐作何处置,不由得生出迟疑,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说白了,晋国宗室和氏族一样强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长久存在利益分歧。
不清楚女公子乐的立场,莽撞出声未必能得到好结果。万一事情传出去,公子原未必领情,反会落得里外不是人。
在主簿犹豫不决时,林乐已经做出决断。
她没有听取门客的建议,而是凌空甩出长鞭,鞭梢危险擦过门客的脖颈,让他大吃一惊,脸色泛白。
“我乃晋室女公子,效忠君上,惟命是听。谁敢误君上大计,便是我的敌人,必杀之!”林乐收回长鞭,弯折两段握在手里,同时下达命令,“放响箭。”
甲士领命,当即拉开强弓。
三箭齐,呼啸升至半空。几乎就在同时,另外三支箭矢擦亮暗夜,箭头燃烧火光,如流星划过夜空。
“是兄长。”
如同开启信号,更多箭矢从不同方向飞出,接二连三升起。
箭上的火光明亮耀眼,短暂滞空,能与星月争辉。
犬戎站在箭网之下,意识自己陷入包围,全都瞪大双眼,集体陷入绝望。
“不能停,继续跑!”
四面八方都是晋军,不知数量多少,犬戎领狠狠咬牙,强压下心中恐惧,扬鞭抽打部众,驱赶众人继续奔跑。
惊惧交加,体力即将耗尽,犬戎部众完全是机械地向前迈步。
遭到追袭的部落多达八支,为了活命,不约而同奔向胭脂山,意图向大部落寻求庇护。
火箭擦亮天空,也短暂照亮地面。
亡命的犬戎现彼此,本能聚到一起,转眼间汇集上千人,且规模还是持续扩大。
驻扎在山下的犬戎大部听到动静,立即派出勇士查看。
双方中途相遇,听来人说明情况,勇士瞪大双眼,顿觉毛骨悚然:“你说什么?!”
晋国之前也曾兵,但极少如今次一般深入荒漠。
自从新的晋君登位,展现出铁血手腕,犬戎被杀得恐惧,轻易不敢再靠近晋国边境。他们选在胭脂山下过冬,为的就是避开巡边的晋军。
万万没想到他们躲远了,晋人却主动找上门!
“随我去见领!”勇士不敢耽误,立刻带人打马返回,将情况如实上报。
胭脂山下的部落过五支,都是千人以上的大部落。领聚集到一起,听来人说明事情经过,都是变颜变色,心生恐慌。
“谁让你们往胭脂山跑的?!”其中一人猛地站起身,抬脚踹翻一名小部落领,大掌一捞又将他提起来,恶狠狠道,“这是祖地,被晋人现,我们还能活?!”
帐下几人知道闯了大祸,都是脸色煞白,趴在地上瑟瑟抖。无一人敢开口争辩,更不敢为人求情。 眼见事情不妙,一名小部落领灵机一动,颤抖着开口:“晋人行动古怪,不像是要屠部,更像是要驱赶我们。”
“驱赶?”大部落领一起看过来,强壮的身躯如同小山,目光凶狠,使人不寒而栗。
“是、是的。”小部落领豁出去,壮着胆子继续道,“我部不到三百人,晋人真要杀,我逃不到这里。我的长子中途喊出来,说情况不对,被他们当场射杀。”
他的话初听荒谬,细思却不无道理。
不等大部落领定下章程,勇士又来回报,晋军逼近,正在部落外游荡。
“至少千人,都骑马,擎图腾旗!”
“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