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侧开身子,语重心长:“黎老师,别的组都快干完了,你睡到现在才起床,宋老师什么都不能干,一直在沙发上呆着。要不,您去哄…诶不是,您去喊喊?”
黎骤有点想问这个总是显得很八婆的工作人员在欲言又止什么,但是又懒得问,只能敷衍地点点头,抬步朝着沙发走去。
靠近时,一道纤细身影便如半腰山水般,影影绰绰地显露了一半,这让黎骤的脚步不自觉放轻。
她穿着一身很清透的天蓝纱裙,半躺在沙发上,身段像黎骤之前外出游玩时远眺的一条细致的海岸线;长发如瀑,随意地遮盖住了她大半张脸,黎骤看不清她的脸。
她枕着左手,右手拿着手机,放在面前,阳光照进来,把她浑身照得玉透,又像冬天初结的冰,又像夏天初融泻的雪。
在玩手机?
黎骤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已经放慢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她。
说来也是,他好像一直在给她找麻烦,一直不停事,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像是来打扰宋执梳的卧底。
今天更是这样,别人都已经开始忙忙碌碌了,她就一个人坐在这里,连搭档也没有。
他真不是故意的。
居然有这么一天,不可一世的黎骤都会有些心虚愧疚起来。
他一边斟酌着词句,一边偷偷往前挪了两步,胡乱暼了那道身影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眸盯着地板,轻咳一声,有些局促地小声解释:“那什么…对不起啊,我起床气大了点,没睡饱根本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不知道有这件事。”
“我争取以后改掉这个毛病。”在节目结束之前暂时改掉。
“我真不是故意让你等这么久的…你别多想。”虽然前两天是故意为难你的。
“这样,我把所有活都包了,你就坐在这里该吃吃该喝喝,要是还不解气,我请你吃饭!”有什么事请吃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他就这么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一堆好像是道歉的话。
因为桀骜不驯的性格,黎骤道过的歉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现在猛然一道歉,还不适应,说话磕磕绊绊的,偶尔加快点语速,有时候想不到合适的词语,还要绞尽脑汁想出来不冒昧的词。
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发言,黎骤安静下来,等待宋执梳的回应。
包裹他的只有一团空气。
黎骤:?
他豁然抬眸,看向沙发上的人儿。
一句话也不说,还是那个姿势,要不是身躯在因为呼吸微微起伏,黎骤都怀疑她死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搭理他?
给他脸色看?
长到这么大,给过黎骤脸色看的人不多,给他脸色看之后安然无恙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能父母算其中之二吧。
黎骤抿起淡色的唇瓣,走势锋利的眉压了下来,轻啧一声,说话声音大了点,里面的别扭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点危险的懒散。
“宋老师,不给面子啊?好歹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