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我从来没给任何人看过。”6初景说。
郁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看眼前的人表情不定,准备再说一声对不起。
6初景却突然吐了口气,露出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但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你要看的话,就看吧。”
郁晏:“……?”
郁晏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两秒后,他喉结上下动了动。
“……我可以看吗?”郁晏又问了一遍。
大多数时候6初景都是一个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反悔的人,他摆了摆手,转过去找房间里的电视遥控器。
几秒种后回头,神情不自然道:“拆信封的时候小心点,好几十年了,里面的纸都脆了,别弄破。”
郁晏点了点头。他感觉一种巨大的陌生情绪从胸腔里升上来,像一个热气球带着他一路往高处去。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几乎要错觉那里有心跳。
半晌没听到皮箱被打开的声音,6初景问:“什么呆,不是要看信?”
郁晏回过神,视线凝聚在6初景脸部,顿了顿,才说:“我先帮你把电视打开。”
6初景满头问号:“我没有手吗?”
郁晏很快地笑了一下,嘴角向上拉扯了不到一秒就放下去。他坦诚道:“我想帮你开电视。”
6初景:“……”
他看着郁晏从靠窗书桌的抽屉里找出电视遥控器和房间备用钥匙等一堆小玩意儿,又看着郁晏把电视插头插上,转到他经常看的本地新闻频道,甚至贴心地调了合适的音量。
6初景表情复杂。
该说不说,怎么越来越像小狗了,会给主人叼遥控器的那种……他真的是条人鱼么?
电视里开始播本地新闻了,6初景坐在沙上盯着电视屏幕。调查处房间里配备的沙比出租屋那个弹簧都坏掉的沙要舒服得多,他却有点坐立难安。
……怎么还没有拆信的声音?
6初景不像平时那么无所谓,因为那封绝笔信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那是属于他过去的一部分。
“啪嗒。”
锁扣被打开。
郁晏从皮箱夹层里取出信封,盯着上面“6初景”三个字看。过了好几秒,他都没有动手打开信封。
6初景坐不住了,拖着步子走过来,指尖落在他的肩膀上。
“不是要看信么?”他说。“我读给你听。”
郁晏抬眼,深蓝色的眼瞳像波涛汹涌的海面。
“好。”
他应,然后轻轻地捏着那封信,递过去。
6初景懒得去找一把椅子,就盘腿坐在地上。他一向不太讲究这些,坐下之后还拉了郁晏一把,让他也坐在自己身边。
“站着读信总感觉怪怪的。”6初景说。“好像在念检讨或者做汇报。”
郁晏没有对此表意见。
信封被缓缓打开,陈旧的信纸出枯叶破碎似的声音,经年日久,笔墨边缘如絮般分又冒犯地提出要看丁久年的绝笔信,6初景会觉得不高兴吧?
郁晏垂下眼,表情没什么起伏。他转身,想要回房间去。他觉得6初景现在大概不想看到自己,故而决定走远一点。他的衣柜里有一件6初景穿过很多次的白衬衫,他可以——
身后有人拉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