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意拧了拧眉,没再说什么。
傅归荑看出他的担忧,慢声细语安抚他:“我已熟读《南陵律》,明日通过太傅考核即可。还有八个月,学《南陵六记》绰绰有余,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哥哥的线索,后天出宫问问忠叔他们打听得如何?”
这次上京,兵分两路找真正的傅归宜。她自己在深宫中探寻,留在外面的人则在京城打听,唯恐落下什么蛛丝马迹。
邓意一听,果然放松下来。
傅归荑凝视他半晌,缓缓道:“阿意,这次出宫,你别再进来。”
邓意愣了一下,旋即生气地低呵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傅归荑眼眶微酸,“但是我怕……”
邓意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急得眼睛都瞪圆了,声音微微哽咽:“我更怕,你一个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眼里的伤感与拒绝难以掩饰,傅归荑心软了,“对不起,你当我没提过。”
邓意这才露出一点笑意,佯做生气道:“以后都不要在说这种话,你别想再丢下我,听见没有。”
傅归荑对他弯了弯眼睛,坚定地嗯了一声。
邓意得到她保证,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他想起临走时王爷曾经把他叫到书房密谈,告诉他如果这次还不能寻回真正的世子,便打算秘密招人入赘,等傅归荑生下继承人后便假死恢复女儿身。
王爷问他,愿不愿意。
邓意余光瞥了眼一无所知的傅归荑,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
翌日,傅归荑顺利通过太傅考校《南陵律》,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对明天出宫的事情也不免期待了起来。……
翌日,傅归荑顺利通过太傅考校《南陵律》,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对明天出宫的事情也不免期待了起来。
结束一天课业回到屋里,她就马不停蹄换衣服准备赴宴。
砰。
傅归荑刚要接过邓意手中的茶盏时心莫名漏跳了一拍,茶盏摔碎在地,碎瓷飞溅四落。
“岁岁平安,”邓意温柔笑道:“别想太多,早去早回,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宫。”
傅归荑也跟着浅笑:“嗯。”
去摘星楼的一路上,她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那道视线如附骨之疽般阴魂不散。
傅归荑忽地停下脚步,猛然回头一看,后面只有零星的几株残枝败柳和她走过的脚印。
茫茫落雪,空无一人,死寂般的凉气陡然化作一块冰石压在心头,又沉又闷。
傅归荑换了好几条路依旧没有摆脱这胆寒的窒息感,其间还差点踩到一只冻死的鸟雀。
无声无息躺在雪地里,孤零零的。
傅归荑看得眼皮一跳,眼底划过一丝怜悯,紧接着熟悉的不详预感萦绕在心头。
她闭了闭眼,弯腰拾起一捧雪盖在幼鸟的身上。
傅归荑起身加快步伐往摘星楼走去。
摘星殿灯火通明,丝竹歌舞之声不绝于耳,喧闹的嘈杂声驱散了些心中压抑。
傅归荑一进门就被接引的宫婢带到位子上,旁边的乌拉尔早就在大口喝酒,见到傅归荑来了连忙招呼她。
“阿宜,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傅归荑本想抓出那个跟着她的人,换了好几条路,结果一无所获,“走错条岔道。”
乌拉尔不以为意,他主动凑到傅归荑身边给她满倒酒:“早知道我先去找你了。今晚上我们先忍忍,等出宫后我去找你,咱们再喝个痛快。”
傅归荑看着杯中快溢出的酒,欲言又止。
坐对面的池秋鸿在傅归荑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看见她。
一袭白衣,清丽俊逸,长身玉立,像个冰雕玉琢的雪人似的。气质沉稳冷淡,愣是压制住一瞬间的喧闹。
池秋鸿也想过来与傅归荑搭个话,刚起身就听见外面的太监高声唱喏。
“太子殿下到!”
殿内歌舞骤停,众人闻言立即停下手中动作,齐齐起身行礼。
傅归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抑制不住地攥紧双手,若是有选择她真不想出现在裴璟的面前。
她的头埋得很低,沉重的踩地声极重,震得她的双膝微微麻。
越来越近,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
在看见明黄色衣角的瞬间,一道犀利如刀锋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脖颈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