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有人悄悄地開口:「家主,這……要不要——」
「不必管他,他沒那麼弱,也有分寸。」洛留影垂下眸子:「他這會兒願意出手,由他去吧。」
「家主!家主!」另一道聲音在混亂里格外清晰,來人氣喘吁吁,但還是一口氣把話說完:「海上、海上又到了一艘靈舟,應該是公主派來的。」
若有什麼消息,本該是傳信更快,而非是,送一艘靈舟渡海。
洛留影憑直覺斷定此事非同小可,皺著眉頭轉過身去,「走,去看看。」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去把歷拂衣叫回來。」
*
來人竟然是向來避世不出的白澤族長。
這一路奔波,令他纖塵不染的白衣,也多了幾道明顯的褶皺。他伸出手,向往日一般想要作揖,卻被歷拂衣按了下來。
歷拂衣的眼神炯炯,瞬間猜到他的來意:「是捲軸的事?是不是有轉機了?」
「這……倒是說不準有沒有轉機。」老族長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但到底是翻譯出來了。」
他一邊把捲軸展開,一邊解釋:「我好不容易才得求塔中那位祖宗的翻譯古語,一出塔便聽說了幽族的事情,直接就趕過來了,生怕延誤了什麼大事……」
歷拂衣輕輕地點頭,但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捲軸上的文字吸引。
合二為一的捲軸被重拼好,但中央依舊留下一道淺淺的撕裂痕跡。捲軸鋪開,整整鋪滿了一張書桌。
從前歷拂衣只看到過捲軸的一半,壓根不理解上面那些折來折去的線條是什麼,但拼起來再看,才發現,那似乎是一個陣法。
眾人皆知流光珠能夠修復萬物,這個陣法描述的,似乎就是一個古老的修復大陣。
歷拂衣粗略地瀏覽了一遍,明亮的眸子又暗了下去:「……沒什麼用,根本幫不了疏竹。」
洛留影卻依舊緊盯著泛黃的捲軸,他低頭沉吟片刻,從幾行小字里尋找線索:「……九殺?這不是流光珠的捲軸麼,和九殺劍有什麼關係。」
「還有,流光珠不是可以直接修復麼?黎渚不需要這個捲軸,也做到了。」
捲軸的描述太過冗長,一時不能完全理解,也實屬正常。
老族長抬起頭,儘量用簡單的方式描述:「這上面描述的是一個陣法,需要流光珠為陣眼,九殺劍作為支撐。」
他頓頓:「創世神就留下這兩件法器,相互有關聯,也很正常。」
「至於修復,」他思考了一下:「這種規模的上古之陣,當然不僅僅是為了修復一柄神兵,我想,它上面所指,應該是……更大的東西。」
「更大的東西?」洛留影抬眼:「比如?」
老族長捋了捋發白的鬍鬚,緩緩開了口:「……山川湖海。」
「說到底,還是個沒用的東西。」歷拂衣抱著胳膊,神情冷漠:「此時不是創世之初,誰家有山川湖海需要修復?當初無憂海底一趟,看來我就是搶了塊破布回來,若是——」
他的聲音突然卡住,眼睛也一眨不眨,盯得人渾身發毛。歷拂衣緩了緩,脫口而出:「等等……無憂海算是、山川湖海的一種,對吧?」
放眼整個天界,現在最混亂的、最需要「生」的,其實就是他腳下的這片黑海。
最冷靜的依舊是洛留影,多日以來,他終於露出一點真心實意的笑,「如此看來,這可能就是我們的轉機。」
他一下就整理出了的突破口,「幽族人拼命地想出來,最大的原因是無憂海的惡劣。他們並非和黎渚一樣,想要一雪前恥,或者想要權利。」
「如果現在有了不動手、就能換得『安寧』的方式,相信沒有人,會喜歡殺人。」
「你覺得你能說服他們麼?」歷拂衣依舊冷著臉:「就憑一份破捲軸,他們會動搖麼?」
他轉過頭:「而且,就連我們都不能保證,這陣法到底可不可行。」
「我們本就來不及說服所有人,阿竹還在裡面,現在一分一秒都是她的生機。只要能有能一點幫到她,都更好過現在的束手無策。」
洛留影目光銳利:「我們只需要去試探一個,看起來能夠破局的人。」
他語氣很涼,望向歷拂衣的方向,帶著裁決者的壓迫:「去逼他,去逼那個叫烏橫的人。」
「他不能沉再默地當一個縮頭烏龜。你去把捲軸給他看,去逼他一定要做一個選擇。如果他依舊無動於衷,那好,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
大門「哐當」一聲,被從外踹開。歷拂衣在身後猛地甩上門,提起烏橫的領子,把他往桌面拽。
烏橫從痛苦中睜開眼,視線重聚焦,第一眼,就看到面前一副巨大的捲軸。
他腦子還未曾清醒,就聽見歷拂衣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這是流光珠完整的捲軸,仔細看看。」
烏橫愣了一下,沒去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咳嗽了兩聲,語氣平淡:「我真的不知道什麼……你別浪費時間了,把我殺了吧。」
「我讓你仔細看看!」歷拂衣聲音提高了幾分:「只要疏竹能回來,我們有九殺劍,就可以讓幽海復生。」
他看烏橫依舊一副「脫」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他加快語:「聽懂我說的了麼?!幽海,可以像五千年前一樣,你們就算繼續住在此處,也算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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