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還以為有人模仿你呢,哪成想正主來了。」方霽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在喃喃自語。他一隻手不斷去扯自己發尾,這是他緊張時常做的動作。
尷尬間,方霽一個用力,頭皮被自己猛地扯的生疼,他終於換了一副樣子,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把人往內里迎,「快請進,哦對了,我是方霽。」
「我知道你,他和我提及過。」洛疏竹回以微笑,「你剛剛那是……」
「沒事沒事,哈哈。」方霽乾巴巴地笑了幾下,「我就是認錯人了。」
他不願多說,洛疏竹也沒有多問,她看向面前高大的寢殿,輕輕問道:「……歷拂衣還好麼?」
「挺好,已經醒了。呃,我是說……還行。」方霽有些不確定,他是該維護自家殿下英明神武的形象,還是該幫他裝裝可憐。
這一點,歷拂衣也沒提前和他通過氣,那還是不要輕易回答了。
他輕咳了一下,伸手推開內殿的大門。
殿內有些昏暗,洛疏竹踏進去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草藥的苦香。
床榻上的人忽得動了動,他撐著身子坐起身來,看到來人的臉,似乎是有些驚訝,然後才張口:「疏竹。」
面色慘白,聲音沙啞,裸露的肌膚上,纏了一圈圈的紗布,看起來確實傷得嚴重。
洛疏竹坐到床榻邊上,對著昏暗的光亮去看他的臉,良久才開口:「……又弄成這樣。」
歷拂衣忽然動了下,他猛然伸手把洛疏竹環住,然後才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意外。」
洛疏竹感覺他身上帶著一股香味,撲面而來,仔細去聞得的時候,那味道已經融在了藥香內,分辨不出。
她伸手拍拍他的後背,不由得問道:「你去九尾狐族,找到想要的東西了麼?」
「沒什麼收穫。」他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惋惜:「被人算計,就逃回來了。
歷拂衣重抬起頭,眸中青色流轉,「不說這個了,你還是第一次來,我帶你轉轉。」
「著什麼急,你現在這樣,就別亂動了。」
「我沒事,真的。」他出言打斷她的話,「躺床上這麼久,憋得難受了。」
他飛地穿好外袍,站在殿門之外,朝她揚了揚下巴,「走吧。」
洛疏竹指腹划過冰涼的欄杆,她一邊朝前面走,一邊與他閒聊:「你家好像沒什麼人。」
「我不太喜歡熱鬧。」
洛疏竹側過臉,正好能看到他脖子上的傷痕,「如果在天靈找不到什麼線索,也沒關係的,別再冒險了。我在天聖那邊——」
她跟著歷拂衣的腳步,朝拐角處走過去,沒留意間和一名腳步飛快的侍女撞了個滿懷。
那侍女手裡還端了碗黑乎乎的藥汁,一個碰撞間,全數灑在了洛疏竹的衣服上。
拐角處過於狹窄,洛疏竹方才想躲開的時候,已然避之不及。
好在,那湯藥並不滾熱,灑在身上也並不刺痛。洛疏竹低下頭,看見胸口大片的黑色印記,不由得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