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趕路路程中,歷拂衣心中的一個念頭忽起,他開口問:「闞玄峰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宋游塵似乎沒料到他這樣問,他腳步忽得一頓,踩在一根枯樹枝上,發出清晰的「咔嚓」聲響。
看他這個反應,更讓歷拂衣覺得,闞玄峰是個特殊的人。
「他是……我們的舊友。」
舊友這個詞,能夠包含太多的意思。
歷拂衣挑了挑眉,更加確信心中的念頭,「宋殊欒喜歡他?」
宋游塵沒有直接回答,他頓了頓,也只說:「闞家是族內的貴族,我們幼時常常在一處玩鬧,四妹也只不過……和他更熟悉一些罷了。」
「那他人呢?」這個人早就消失不見,任何消息都再沒有傳出過,歷拂衣問道:「死了?」
「不知道,」宋游塵面上沒有表情,「他因為偷盜寶物,早就被趕出九尾靈狐一族了。」
「是你下的令。」歷拂衣語氣肯定。他在來之前,看過方霽尋來的東西,闞玄峰被驅逐出去的時候,宋游塵已然接任族長之位。
他似乎想要戳破宋游塵的平淡,反問道:「你覺得闞玄峰會偷盜東西麼?」
「我只是在履行一個族長的職責。」他聲音有些拔高,提及往事,宋游塵終於不再是那一副置身事外的神色。
可歷拂衣還想知道更多,他不在乎一次次地刺激他的情緒,「宋殊欒是你親妹妹,她有喜歡的人,你們卻把她嫁給了歷岑,你這樣,難怪她不願與你多言。」
「這是父母做的決定!」
宋游塵猛然回頭,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妥,深呼吸了幾下,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無論歷拂衣再多說什麼,他都再一言不發。
他越是這樣,歷拂衣就越覺得當年之事,有所隱瞞。
不過,今日也只能問出這些了。
宋游塵一向小心,同樣的話術陷阱,他不會邁進去兩次。
一陣風穿過林間,引得周圍葉片發出「簌簌」的聲響。密林深處,周圍的景色已然是另一幅模樣。
高大的靈木扭曲、彎折,相互纏繞,像巨傘一般遮天蔽日。半空浮動著幽綠色的光團,似乎是那些樹木的種子。
綠色和暗紫色交織,像是一個大6般,處處散發一種詭異的美麗,可歷拂衣卻無端端地覺得壓抑。
「前面就到了。」宋游塵腳步頓住,「這花皆是單株生長,上次是在這裡摘的,但是這一次,不好說。」
歷拂衣又向前了幾步,他站在粗壯的樹根上,朝遠方眺望。他眼睛眯了眯,終於在一片暗處中看到一抹紅色。
宋游塵被他推著上前,深一腳、淺一腳地朝那個方向走去,不由得眉頭皺起。
他的目光朝四下一掃,隨後立刻就收了回來。
歷拂衣仔細地看了看腳下的花,它長得和書冊上記錄的一樣,花瓣層層疊疊,花心一顆晶瑩的珠子,半吐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