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孙仿若动了真怒:“你这孽障!”
遂见二人交手间纵飞来去,自上斗到空中,又从半空跃上树顶,飞身提纵,且战且行;不消片刻,双方横移直去,贴着“神剑山庄”所倚的绝壁直直上攀,于月下斗的你死我活。
然而谢龙腾虽是深藏不露,技惊四座,但谢王孙这位江南第一武林世家、“下第一庄”的庄主又岂是等闲。
神剑山庄这些年几乎与世隔绝,暗中也不知几多宵小想要打主意,动心思,但全都有去无回,有进无出。
世人只传是庄内高手众多,殊不知最高的高手正是这位从未踏足过江湖,声名不显,隐藏最深的“神剑山庄”庄主,谢王孙。
“伱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为父今便再教你個道理,那便是,”谢王孙明明是节节败退之势,说出的话却如有一股莫大的底气,“不到最后生死成败之际,永远不要露出自己的底牌,你太心急了。”
眼见战场挪移到半空,谢王孙的眼神隐晦一亮,左手悄然一抬。
一抹乌光猝然自左袖飞吐而出,居然还藏了一柄剑。
这柄剑比“绿柳”更细,剑身灰暗,唯有剑尖泛着一点寒芒,如一条毒蛇飞咬而出,咬向谢龙腾的咽喉,狠辣绝伦。
这竟是一柄软剑。
一刚一柔,双剑在手,谢王孙攻势大变,本是同样的剑法,此时已变得诡秘莫测,凭添出诸多不同寻常的变化。
谢氏剑法竟能分左右手使。
“老东西居然还藏着一手。”
谢龙腾眼角抽搐,左手屈指一弹软剑,额角已有青筋暴起,两腮的筋肉紧绷,仿佛这般能令他的剑更快几分。
他的剑果然更快了。
“杀!”
厉啸嘶声,带着十数年来的怨恨,尽在这一剑宣泄而出。
月下青芒大盛,横贯长空。
谢王孙仿佛也被这一剑所摄,眼看右手所持神剑难以招架,他左手忽一振腕,软剑攻势立改,如蛇盘旋而回,犹如一条软鞭,竟在千钧一之际绕上了离他心口不过几寸的绿柳,使之剑势一缓,同时右手神剑寒芒颤动,没入了谢龙腾的手腕。
够阴够狠,藏的够深。
李暮蝉目睹这场父子相残,也算对人心有了一个全的认识。
为了振兴家族,谢王孙半生谋划,只为一朝,如此人物……厉害啊。
一剑落罢,胜负已然分晓。
谢龙腾手腕中剑,手中绿柳被软剑卷飞,当机立断,抽身而退,自月下飞身远去,最后跃下青山,一头扎进了绿水湖中。
这人退了,李暮蝉也在退。
他一退,刘妈妈蠕动的两腮当即一鼓,“噗噗”吐出两枚枣核似的物事,急影破空,径直打向他后心,同时蹦跳弹起,双臂一张,如老熊抱树般扑了上来。
但李暮蝉只是轻轻一晃双肩,月光下竟凭空多出数道虚影,脚下步伐奇异绝伦,变化无端,走转更是无迹可寻。
刘妈妈狞笑中双手连抓连探连连落空,竟无一真实,等回神一瞧,李暮蝉已掠入林中,登时气的暴跳如雷。
上官小仙“咦”了一声,斜斜一睨,左手转腕一振,立见一团金光裹挟着惊破之力如流星赶月般横击而去。
……
金陵城内。
慕容英正率一众魔教弟子撤的干脆,很快就退到了了秦淮河上的据点。
荆无命都出手了,还有上官小仙这个叛徒,此二人联手不说重现昔年上官金虹下无敌之威,但也足能不可一世,横行江湖。
而他们这边两位风使阵亡,雷使又不知所踪,再看看一干损失惨重的手下,慕容英气的怒火中烧,恨的三尸神爆跳:“雷使他娘的究竟在搞什么鬼,如此关键时候居然……”
然而,屁股还没坐热,那画舫上的灯影下,一个平和的声音轻轻响起:“唔,你怕是见不到他了。”
慕容英一惊:“谁?”
他寻声瞧去,遂见阴影中缓步走出一个穿着斗篷的挺拔身影。
此人且行且言,黑色的兜帽下隐有缕缕白随风飘荡,嗓音温和无比道:“本座给你两个选择,跪下,或是躺下。”
慕容英脸色苍白:“你是……青龙会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