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看着她越来越凝重的表情问道:“你此番约我前来,想必事情很棘手?”
杜鹃无奈地点点头。
她说自己曾在几年前有次机会逃走,但那次她被抓住了把柄,不得不老实回来,继续为他们卖命。
在提起这个把柄时,杜鹃明显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
五年前,她遇到了一名男子,那人待她极好,二人很快坠入爱河。
后来那男子设计,让她假死于火场中,就此带她离开京城,可最后还是被现。
男子被打落河中不见踪影,她则被带到一处清幽小院严格看管起来。几月之后,她产下一名男婴,出了月子孩子就被人带走,此后每半年才能相见一次。
从那时开始,那伙人手上便多了个筹码,以此来要挟她。
前几日她刚刚见过孩子,对方告诉她,要让她抓住机会除掉谢启光和周立元,以她和安阳的关系,这个任务倒也不是不可能完成,但她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虽她一直四处刺探消息,但手上从未沾过人命。
她今日约安阳前来,就是想借她手,试试能不能救回孩子。
安阳说到她连孩子在哪都不得而知,如何营救。
杜鹃说起,她曾让人跟踪过接送孩子的马车,虽未知确切位置,但大抵能确定是往西南方向去了,且她曾经问过孩子,从孩子的话中推断,他们坐马车需要大约一个时辰,他住的地方四面环山,院子不大,途中还会经过一片花林,只不过孩子不知花林中是何种树木。
她自己无甚本事,查不出孩子在哪,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安阳和谢启光了。
安阳听了她的话后,只让她这些日子如往常一般,就当什么也没生,至于她的孩子,安阳要回去和谢启光谈一番,若有计划,她会告知。
谢启光听安阳说了此事后,两人便开始合计,安阳的本意是想帮一把杜鹃的,毕竟她是真把杜鹃当做朋友,虽然她身份不单纯,但到底没有害过自己,且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哪怕只能救那孩子的命也是好的。
谢启光自己要入宫当值,想来想去只有周立元最为合适,京郊大营在西边,他来往途中便可转道去查,于是这活计便落到了他手上。
周立元这些日子,是林府、大营两头跑,不但要顾及军中事务,还要花心思哄玉竹,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领教小娘子的厉害。
这玉竹也不知是怎想的,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周立元。
周立元也曾问过安阳,安阳大抵能猜出玉竹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等着郭家再起,等着爹娘大仇得报,或者再等着寻回二叔,之后才便考虑自己。
可她终究没有想过,这些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于是安阳再次告诫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爱情并不是绊脚石,所有事情在成亲之后还能继续。
就像自己,爹娘的仇也还未得报,但现在多了很多帮手,做起事来反而比之前顺利,有的时候单凭自己的力量真的很难走下去。
也不知玉竹是否听进去了,没过几天,安阳便收到国公夫人的来信,直言这玉竹与周立元二人的好事将近。
周立元收到谢启光的消息后,便开始着手调查。
京城西南方向、脚程一个时辰左右的一共有三座山,分别是朱雀山、观音山和白山。朱雀山进山的途中没有可开花的树,暂时可以去除掉。另外两座山进山途中都有花林,若是想确定下来,还需进山查探。
周立元派人乔装进山,尽量不要惊动旁人。
他这边还在继续,安阳却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这天,安阳去往富贵坊,告知杜鹃自己已派人探查那孩子的下落,杜鹃听后甚是感激,当即就要跪下来谢恩,安阳连忙扶住,只说这事能不能成还未可知。
而杜鹃却说道,这太子婚事在即,那叶翎叶小娘子的家人都已赶到京城。
之前她曾说过,自己与叶翎娘本是同门出身,但据她观察,叶翎娘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
杜鹃只在教坊司的头一年和叶翎娘共过事,第二年她便去了江南,嫁入叶家。
那一年里,叶翎娘进进出出未受阻拦,杜鹃又曾见过她受伤流血。她敢保证那伤不是寻常伤,尤其是她在受伤之后还不敢让人知晓。
单凭这一点就很可疑,但那时她年纪小,许多事还不懂,因此就没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看来,那老妇人送她进教坊司,莫不是知道在这里的眼线将要离开,这才又重新安排一个人进去?
叶翎初到京城时,曾来找过她,那时叶翎给过她看过一块玉牌,玉牌上刻了一朵牡丹花,她想起叶翎娘在教坊司时用的名字便是牡丹,这才知道叶翎就是牡丹的女儿。
之后,叶翎很少来找她,只两次,一次是带着玉娘问她在孔昱乐坊要一个身份,另一次则是前两日她带着母亲前来拜访。
前几日,叶家刚到京城时,她就收到叶翎来信,后来叶翎带着她母亲前来,找她要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是联络人两年前交给她的,当时嘱咐她,若是有人拿着牡丹花的玉牌,则可将此物交与他。
杜鹃曾打开过此物,现里面是枚金簪,除了样式别致点,其他并无特别之处。不过他们这举动,倒是证实了她的猜想,叶翎和她娘的确如自己一样身份。
安阳心想,若这叶翎真是逆党,那等她成了太子妃后,岂不是直接深入皇室,到时内外夹击,形势大不妙啊。
此事拖延不得,与杜鹃说好后,安阳便赶回家,随后安排凌云,注意叶家动向。
等到谢启光回来后,已是酉时末,今日确实比往常要晚一些,原因无他,皇后召见叶家人,时间久了些。
听到谢启光说到叶家,安阳也将杜鹃的话转述了一遍,她实在是担心,眼下这情况,敌人显然已将手伸到了宫中,以后只怕会更变本加厉,若不制止,将来或许会一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