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舒自然不吃她这一套,抬手一把捏住那壮汉的手腕。
别看那壮汉生得强壮,叫子舒这么一捏,当即脸色大变,抬起另一只手便要去打子舒的脸。
子舒轻轻将他往后一送,那大汉便踉跄了几l步,险些摔坐在地上。
李蘅上前,扶起那满面泪痕的姑娘。
“姑娘,姑娘求求您,救救我,我愿意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伺候您……”
那姑娘见李蘅穿戴讲究,通身贵气,知道不是寻常人,连忙磕头求救。
“这是我妹子,我爹娘在家中重病,家里给她说了人家,等着用她的聘金给爹娘治病,后日便是婚期,她却自个儿逃了,她就是个不孝女!”那壮汉见子舒不好惹,当即便开始讲道理:“再说,这是我家中之事,你们便再如何厉害,也管不到我家中来。”
这该死的芳娘,孙员外许了六十两聘金,他才拿了一半。她跑了,别说剩下的一半了,原先的一半都得倒回去。
今儿个回去,他非得将她腿打断不可!
芳娘哭着高声道:“不是的,他要将我卖给孙员外为妾,孙员外已经年过六十了,家中有七八房小妾……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吧……”
她说着又对李蘅连连磕头。
“你先起来。”李蘅拉过她,一眼瞥见她的手,黝黑粗糙,一看就是长年做活的手:“春妍。”
这姑娘在家里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春妍上前来,拉过芳娘护在自己身后,气愤地瞪着芳娘的兄长。
李蘅望着芳娘的兄长,往前走了两步,乌眸直视着他,举止之中自有迫人之势:“芳娘既是你的妹妹,你们便是一母同胞,她爹娘也是你的爹娘。爹娘重病,凭什么要用她去换聘金回来治病?看你养得肥头大耳的,应当也不是家境贫寒之辈,为什么你不拿银子出来给爹娘治病?”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的男女要有这么大的分别,为什么要男尊女卑?
她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就好似当初救下沈肆一样,那时候的她会毫不犹豫地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后来,离开了兴国公府,她学会了量力而行。
眼下这样的情形,她实在看不下去。
她身为女儿家,只想要一个公平地对待,不管是在赵昱面前,还是在其他什么男子面前。她也想其他的女儿家都一样受到公平地对待。
“就是啊,这姑娘说得对……”
“再怎么说也该许个好人家,门当户对的,好好过日子,哪能让自己的妹妹去做妾呢……”
“还是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还能活几l年都说不定,这一对兄嫂真黑心啊……”
“这姑娘不知是谁家的?人生得好看
(),心地也善良……”
围观的百姓手指戳着那一对男女,议论纷纷。
“我爹娘将她养到这样的,不就是为了长大了换些聘金?”芳娘的兄长见状不仅不羞愧,反而更加理直气壮,拔高了声音对李蘅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也是我爹娘亲自点头的。姑娘,我知道你身份不凡,但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否则,耽搁了我爹娘两条性命,别怪我到京兆衙门说理去。”
他威胁起李蘅来。就不信了,这年纪轻轻的女儿家还能不怕官府衙门?
“芳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养的阿猫阿狗,也不能随你们卖个价钱。”李蘅抬起下巴,睥睨着他:“今日我在这里,芳娘你带不走。”
她就不信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给我过来!”芳娘的兄长说不过李蘅,瞪着眼睛呵斥芳娘:“现在跟我回去还没事,再不走……”
他没有说下去,语气里威胁的意味十足。
“聘金多少?”赵昱上前,站在李蘅身侧淡淡询问。
围观百姓一见赵昱上前,不由纷纷惊叹,这一对璧人,怎的都生得这样好看,莫非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我说了三百两!”芳娘的兄长一望赵昱,便知是个富贵的主,眼睛顿时有些亮了。
“别给他银子。”李蘅拦住要吩咐子舒的赵昱,朝着那壮汉道:“你回去回了那孙员外,芳娘不会去给他做小妾,你拿了人家多少聘金的还回去,芳娘以后跟着我。”
这一对恶夫妇,想卖了妹妹换银子。她要是让赵昱给了他们银子,不就如他们所愿了吗?
她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他们!
再说了,赵昱是不是傻,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从郊外来的,随便想想也能知道,不可能有三百两银子的聘金。
“你这是强抢民女!”那壮汉跳起来。
“当家的,你别激动,我来劝劝她。”蜡黄脸妇人转而向李蘅求情:“姑娘,求求你了,别管我们家的事,我公婆等着这银子救命啊……”
“恶毒夫妇。”李蘅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公婆有异议,叫他们到梁……”
“到武安侯府,会有人请大夫为他们医治的。”
赵昱打断她的话,报了武安侯府。
李蘅怔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也不曾多问,转身便走。
围观众人见状,连连叫好,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赵昱微微拧眉,走在李蘅身侧。
春妍牵着芳娘跟了上去。
子舒警告地看了一眼那一对夫妇,走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