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盎然的看着沈琅歌,秦烨突然凑近她,俯身下来,轻言细语道:“骂完了么?爱妃,倘若你累了,大可休息够了继续……”蓦地转身,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凑到沈琅歌面前,眯着一双媚眼笑意盈盈的开口:“本王知道爱妃你喜欢玩火,已经吩咐常青买下了青州城内所有的别院,随你炸。”
刻意在随你炸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秦烨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身高只及他肩头的沈琅歌,妖娆万千的媚态简直就像在……对她宣战!
抬脚踹向秦烨的膝盖,沈琅歌冷哼一声,傲慢道:“你让本小姐炸本小姐就炸!本小姐不炸了!那些破院子你自己留着玩吧!”
顺着沈琅歌出力的方向向后一退,秦烨正要开口,院墙上却多出一个张狂大笑的身影。
“你……”眯起凤眸斜视着突然闯进院中的夜逍遥,秦烨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没有理会秦烨,夜逍遥径直从院墙上俯冲下来,冲到沈琅歌面前大喊出声:“本大爷要带你走!”
一把揽起沈琅歌的纤腰跃上院墙,夜逍遥轻蔑的大笑了三声后消失在秦烨等人面前。
抬起手臂阻止了赤风的追击,秦烨直视着方才两人消失的方向,两片嫣红的薄唇越抿越直,一双凤眸也是含满坚冰。蓦地,他突然挑眉一笑,大袖一挥转过身去。
眼瞧着秦烨从身前掠过,面无表情的赤风立即提手按剑紧随了上去。
……
青州城西端街道正中,夜逍遥正捏着沈琅歌的削肩狂肆的大笑,时不时还用力的拍一拍她那细弱的肩膀头,那大掌上的力道简直与打桩机一般无二,拍的沈琅歌好一阵身形不稳。
“哎呀,疼,疼,疼……凶巴巴你下手太歹毒了!”拼命对着自己的右手手背又吹又揉,夜逍遥一脸的怨愤。
怒瞪着一双杏眼叉腰转身,沈琅歌上前一步扬起下巴:“本小姐掐你都是轻的!要不要用这个炸得你尸骨无存!”说着,她水绿色的纱袖内赫然滚出一颗杏子大小的黑色球体。
死死的盯着那颗黑色球体,夜逍遥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头脸低吼:“你可别乱来啊!是本大爷把你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的啊!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闻声,沈琅歌一耸双肩,一步一步逼近仍旧极为紧张的夜逍遥,蓦地眉开眼笑起来:“呵,恩将仇报?我们不过是扯平了!敢占本小姐的便宜,本小姐让你变肉泥!”说着她抛出那些黑色的弹丸毫不犹豫的朝夜逍遥身上丢去,骇的那人高马大的精壮男子一个劲的逃窜。
眼见夜逍遥被自己唬住,沈琅歌更是乐在其中,把自己的快乐强行建立在夜逍遥的惊吓上,毫不手软。
突然间,大道上猛的窜出一匹失去控制的黑色骏马,两旁的行人皆是受惊四散而去,却不巧,那马直直冲着正好处在道路正中的沈琅歌奔了上去,高扬的两只前蹄仿佛两把巨大的铁锤,令人胆寒。
眼瞧着那疯马横冲直撞过来,沈琅歌蓦地目露寒芒,双手纤指绷直,向旁侧身的同时瞬间甩出两颗点了火捻的黑色弹丸砸向那匹马,只听“轰”一声巨响,那匹马几乎在顷刻间变成了四散飞溅的碎肉。
目睹这一切的夜逍遥当即愣在原地,别说是他这个兵不血刃的山贼头目,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杀手怕是也不曾见过如此狠辣决绝的方式。
与夜逍遥一同愣住的,还有方才四散逃窜的行人和居民,他们纷纷用一种极为奇异的目光盯着身上还沾满着碎肉和血迹的沈琅歌,脸上的神情逐渐的僵硬了下去。
“你!……凶巴巴,你刚才是想用这玩意儿炸本大爷吧!”良久,夜逍遥的惊吼声打破这难耐的沉默。
闻声,漫不经心的转身走向夜逍遥,沈琅歌斜着挑起眼睫,睨着他,但却是没有说一个字。
可那神情那眼神那姿态,分明是在藐视他!
就在夜逍遥又要发作的时候,沈琅歌突然冲他做了个鬼脸:“笨蛋,要是本小姐真想炸你,你会有命活到现在吗?!你自己看看,那些都是没有点火的!”
听罢沈琅歌充满着嘲笑意味的话,夜逍遥下意识的低头瞅了瞅自己方才接住的一颗黑色弹丸,下一秒,他凌乱了。
“你耍老子!”
“就耍你了,怎样?”
擎着一根修长的古铜色食指在沈琅歌面前竖了许久,夜逍遥额前的青筋在突突直跳。他怒视着面前双手叉腰无畏无惧的女子,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语言来发泄自己的怒火。可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辙滚动的声响,不等两人回头,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冷喝。
“大胆刁民!竟敢将我黎国贡马炸死!”
闻声,沈琅歌面上浮出一丝冷笑,负手立在原地,开口道:“既是你国的贡马,那你自己为何不好好看着,本小姐炸死的是随时会致人死伤的疯马,试问各位黎民百姓,本小姐,何罪之有?!”
刻意在“何罪之有”这四个字上加重的语气,沈琅歌左右扫视了一番,尽管周围的人并没有明确表示赞同,却也有人在默默点头。
这时,夜逍遥也跳回沈琅歌身边跟着大声道:“对啊!炸死发疯的马,是为民造福,何罪之有!”
紧随他后,方才还保持沉默的百姓们皆是振臂高呼起来,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放肆!来人!把这两人给我就地处决!”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声,那个身穿黑色锦袍,头戴一方黑色缎面绸帽的男子已然面如猪肝。
那人话音刚落,便从他身后窜出两个膀大腰圆的身穿异族劲装的男子。两人身形健硕,尽管有衣物的包裹,却仍旧能透出肌理分明的肌肉。
眼见形势不对,夜逍遥一把将沈琅歌拉至身后,并伸出一只手臂牢牢护在她面前。可沈琅歌却朝他使了个眼色,绕过他从容不迫的走到那两个面色赤红精壮威武的男子面前,遽然一笑,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二位,想必方才,你们也亲眼看见那匹马,是怎么死的了。”
闻言,两人皆是虎躯大震,面前这位姿容清秀却不失柔媚的女子虽然身材细瘦娇小,可那如水樱唇中吐出得话,却好似冰冷的利刃,狠狠的刺中了两人心防中最薄弱的地带。
见那两个威猛大汉面露犹豫之色,那锦衣男子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甩起鞭子就照那两人身上抽去,却只听“嗡”一声闷响,那牛筋制成的长鞭非但没有落在两个壮汉身上,却被柳若扶风的沈琅歌牢牢抓在了手中。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恢复,她冷哼一声,随即猛一用力,硬是把那嚣张跋扈的男子从马上拽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包括夜逍遥的目光都惊怔的停留在沈琅歌身上时,被拉下马的男子身后的马车里,正有一双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将方才所有的一切看在了眼里。
抱着自己险些被摔成八瓣的屁股吃痛又狼狈不堪的爬起身,那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仓皇又暴怒的扶正了自己的帽子,大吼着踹向那两个大汉,似乎是要把方才所受得屈辱通通发泄在那两个冤大头身上:“两个废物!废物!”
而那两人,却也不敢反抗,均是低低的埋着头,任凭那人踢踹。
一阵拳打脚踢后,那人突然把矛头对准了在一旁看笑话还笑得毫不遮拦的沈琅歌,恨声威胁道:“胆敢得罪黎国世子,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蓦地,马车里突然传出一个懒洋洋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声音:“旺查,磨蹭什么呢?”
闻声,那人的身形立刻一僵,狠狠的瞪了沈琅歌几人一眼后小跑到马车前,低眉顺眼道:“回世子,有个女刁民炸死了我国进贡给天朝的马,小的正在与其理论。”
听罢那人的汇报,马车里沉默了半晌,蓦地,令所有人震惊的是,突然从中传出了一阵清朗的大笑之声,那笑声里还蕴含着几分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