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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第1页)

阮氏竹說「不會」,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羅邱淇身邊,擰開旁邊的水龍頭,衝掉手汗。

「真巧,我也不會,」羅邱淇甩甩手,「那我們以後——」

以後怎麼樣,羅邱淇忽然止住不說了。

「以後什麼?」阮氏竹茫然地抬頭。

羅邱淇的眼睛很亮,深棕色的虹膜中間靜靜地漂浮著黑色的瞳仁,他個子比阮氏竹高出將近二十厘米,阮氏竹不得不格外費力地仰頭回看他,同時惶惑不安,難以推測出羅邱淇下一刻的動作。

三秒後,羅邱淇的大拇指指腹擦過了阮氏竹的臉頰。

「臉上沾上髒東西了,」羅邱淇頗為得意地說,「這次你沒有躲。」

阮氏竹木訥無言。

「你臉好燙。」羅邱淇又說,「也有可能是我手太涼了。」

阮氏竹覺得很熱,很煩。

晚上九點,他們餵完馬,鎖好兩道門,一人手拿一直手電筒,在月光的清輝中往旅館的方向走。

路上必定要經過一片很大的私人池塘,阮氏竹越走腿越癢,起初他沒放在心上,等到了有亮光的地方,低頭一看,他的小腿又被蚊子咬出了無數個小鼓包,不撓還好,撓一下兩條腿都跟著瘙癢難耐。

「別抓了,抓了只會更癢,」羅邱淇握住阮氏竹的手,「回去塗止癢膏。」

羅邱淇穿的也是露小腿的短褲,看起來卻什麼事都沒有,阮氏竹忿忿不平,明明羅邱淇的血應該比他的香才對。

旅館房間白天有人進來打掃過,阮氏竹火沖了個澡,坐在彈簧床上塗藥膏。

房間的白熾燈很亮,照得阮氏竹看起來更瘦了,陰影淤積在骨骼與骨骼的中間,大腿最白,羅邱淇可以輕鬆地握住他的腳踝。

大腿也可以。羅邱淇心想。

阮氏竹磨磨蹭蹭地擦完藥膏,羅邱淇剛好洗完澡關掉盥洗室的燈。

他走到床頭櫃旁邊,準備擰開檯燈,緊貼綠色玻璃燈罩的收納盒裡,一個包裝浮誇的盒裝物搶先吸引走他的目光。

阮氏竹為方便,跪立著靠近羅邱淇,小聲嘀咕道:「什麼東西……」

然後臉色瞬間變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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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邱淇:他很獨特

阮氏竹:我好煩

第9章夜雨

深夜,羅邱淇忽然醒來。

房間裡的昏暗不足以用黑來形容。淅淅瀝瀝的雨滴敲在窗戶和地面上的聲音是吵醒他的罪魁禍,窗欞嘎吱嘎吱地響。羅邱淇身旁的人動了一下,翻了個身,面朝羅邱淇,雙腿蜷縮,而頭枕著羅邱淇的一條胳膊。

阮氏竹入睡前還安安分分地守著自己的一隅枕頭,熟睡之後仿佛換了個人,蠻不講理地抓住羅邱淇的胳膊放在自己腦後,羅邱淇想動都動不了。

從阮氏竹的睡姿,包括他平時的防禦姿態,羅邱淇不難推斷阮氏竹有一個十分悲慘的童年,童年過後是居無定所、四處漂泊的青少年時期。

阮氏竹今年十八歲,雖然外表最多十七,然而羅邱淇懷疑他的內心年齡只會更加成熟。

剛剛他看見旅館提供的保險套,驚詫是驚詫,卻不忸怩,說話時紫蘇香氣摻雜在呼吸里,吹拂羅邱淇的耳畔:「我記得昨天沒有這個。」

昨天收納盒裡確實沒有保險套。不止昨天,羅邱淇獨自住在這裡的前三天都沒有。

羅邱淇側著臉問阮氏竹:「你記不記得那個前台?」

阮氏竹點點頭,羅邱淇繼續說:「今早我們出門的時候,她好像看了我們一眼,昨天晚上也是。」

怕阮氏竹跟他裝傻,羅邱淇又說:「她可能把我們當成情侶了。」

阮氏竹張大嘴巴,不情不願:「我們不是啊。」

羅邱淇不在乎這些,把保險套扔回收納盒裡,掀開被子坐上床:「是不是的,誰知道呢。」

阮氏竹像是格外受困擾,鑽進被窩裡說:「明天得跟她說清楚,我們不是這種關係。」

羅邱淇笑了:「你這和此處無銀三百兩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阮氏竹振振有詞,「區別很大。」

阮氏竹從不過多追問羅邱淇的身世,這讓羅邱淇感到很滿意,反正他本人也沒什麼特別光榮或值得一提的事跡,從小至今的十九年,唯一的愛好就是馬,拿到過不少青少年馬術比賽的獎牌。父母健在,家庭氛圍是否和睦,這不好說。

這樣想著,懷裡的阮氏竹不安分地動了動,雙手摸過來摸過去,成功摸到自己的腿,力氣很大地抓撓,顛三倒四地說夢話,比如「不是我」「我不是」……嘴唇差點蹭到羅邱淇的下巴。

羅邱淇覺得他這副模樣和白天完全不同,很享受來自阮氏竹的依賴,問他:「你不是什麼?」

阮氏竹安靜幾秒,居然真的回答了:「我不是小偷。」眼睛緊閉,眼淚掉在羅邱淇的胳膊上,涼涼的兩滴。

早上醒來,阮氏竹完全不記得這回事,發了長達兩分鐘的愣,從地上撿起他的枕頭,忍不住問背對他換衣服的羅邱淇:「我晚上睡覺打呼嗎?」

「不打呼。」羅邱淇穿好衣服,回頭看了看阮氏竹。

下過雨,空氣應該變得清自然才是,也許是門窗緊閉的緣故,房間裡的氣味有些萎靡,氣壓很低。

阮氏竹的意識黏成一團漿糊,打了個很大的哈欠,不自覺地就要往被窩裡鑽,聽見羅邱淇往床邊走的聲音,嘴巴比腦子快了一步:「再躺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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