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馗迤愣愣地看着床上的那个人,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我不信!”
村长扯住霍秋墨,把他带离里屋,顺带关上了门,留下汪馗迤独自面对汪殇竹。
汪殇竹带着满满的歉意,对汪馗迤说:“别站这么远,咳咳,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
汪馗迤走到床沿半蹲下来,在汪殇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清了汪殇竹的脸。
这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呢?很沧桑,很悲哀,脸上的皱纹像腐朽的木头,头已然全白了。
汪殇竹明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迟暮的老人,他握住汪馗迤的手,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突然痛哭起来:“我对不起你和你妈,我也对不起你哥!对不起,对不起……”
“爸爸。”他看着汪殇竹的眼睛说,“您能告诉我从考古大案起之后的事吗?”
……
2ooo年,汪殇竹21岁,通过相亲认识了杨叶烯,并和杨叶烯结婚。
当时的灵调局还没有现在的规模,早在1985年因为运转不周,没有经济基础,在一次错误中耗资巨大,元气大伤,“桥梁计划”被紧急叫停,灵调局开始低调展并建立分部。
而汪殇竹大学学的是天体物理,所以和杨叶烯结婚后不久,就收到了灵调局的邀请函。
灵调局开出了很高的薪资,聘请汪殇竹去工作。二十岁出头的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签署了保密协议就动身来到了灵调局在莞市的分部。
由于当时的灵调局人数稀少,所以平摊给每个人的工作量巨大,汪殇竹常常忙得晕头转向,干脆在灵调局住了下来。
一年后,他的妻子怀孕,他才渐渐将重心放在家庭里,请了半年的假,在家陪着杨叶烯。
汪殇竹小心翼翼呵护着杨叶烯一直到生产,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汪殇竹紧张地在手术室门口抠墙。
索性生产的过程中很顺利,护士抱出来的是一对双胞胎,他握着杨叶烯的手痛哭流涕:“生一个就不得了了,你还一连生两个,这得多疼呐……”
为了照顾杨叶烯给她分担负担,他又请了半年假,直到他的父亲提出,可以将两个小孩放在乡下养,让汪殇竹滚回去工作,他才回到灵调局。
因为工作优异,他进入了总局,第一次了解到有一辆穿梭在各个星系间的神秘列车。对未知的好奇给汪殇竹提供了动力,他一路升职加薪,直到一次总局投票选举他为灵调局总局局长。
同年,祝留邪进入灵调局。
他是一匹黑马,不到两个月就进入总局工作,一眼就被汪殇竹注意到了,他很欣赏祝留邪的才华,于是亲自将祝留邪带在身边培养。
灵调局在汪殇竹的手里进入鼎盛时期。而就在这时,杨叶烯查出了骨癌。
这时候还是早期,可以治疗,汪殇竹休了假,陪着杨叶烯治病。
等他回到灵调局,经灵调局反复商议,决定重启被封存的“桥梁计划”。
此消息一在灵调局公布,就出现了反对的声音,他们反对“桥梁计划”重启,并提出了离职,不久后,留昔派成立。
2oo9年,祝留邪通过三年的努力坐到了灵调局副局长的位置,比汪殇竹还少一年。第二年,他带回来了灵调局第一例特体,夏镜衍。
夏镜衍通过七年的努力,成为灵调局总局领导组副组长,开始接手“桥梁计划”。
七月,对历史文物感兴趣的汪钰松对汪殇竹提出想去趟沙漠的请求,他查过,这是一次正规的考古活动,几乎没有任何危险,所以他同意了。
没想到这一离开,再收到汪钰松的消息就是考古大案,幸存者个数为一。
汪殇竹惊愕之余开始彻夜调查此事,甚至动用灵调局的资源和权限,一直查到祝留邪头上。
祝留邪则在灵调局煽动汪殇竹是灵调局叛徒的言论,称汪殇竹和外含派有私通,这时候的灵调局,到处都是祝留邪这几年安插的自己人,很快,汪殇竹被勒令革职,祝留邪成为灵调局总局新任局长。
他通过各种手段追杀汪殇竹,将汪殇竹逼到死路,不得已,汪殇竹逃到了外含派的圣地,多古拉山脉。
……
讲述自己的过往花费了汪殇竹很长的心理建设,但当说到汪钰松被杀死的时候,他还是哽咽了起来。
“你……”汪馗迤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你开启的桥梁计划?”
汪殇竹艰难地点头。
“是你同意了我哥去沙漠?”
“是,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祝留邪会这么做,我真的,我很后悔,对不起……”
“不!你别说话了,让我冷静一下。”汪馗迤打断了他的道歉,捏着眉心,深吸一口气。
但他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越想越气,起身踢翻了椅子:“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对不起……”
汪馗迤看着汪殇竹现在的样子,忍住没有作,而是问他:“你知道祝留邪对我做了什么吗?”
“对不起……”
“他先是骗我去沙漠,想在沙漠害我,还在灵调局分局放了个诱饵,还以此为由布了一张七千万的通缉令。爸爸,现在每天都有人对我虎视眈眈,想找机会杀了我欸。”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汪殇竹哭得很伤心,“在我被灵调局追杀之后,我才得知了你是外含派,但那时候我已经没办法让你小心祝留邪了,对不起……”
汪馗迤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虽然你曾经是灵调局总局局长,但是这件事情和你也没多大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在床沿半蹲下来,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和祝留邪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说到这,汪殇竹紧紧抓着汪馗迤的手痛哭,“他说,你妈的骨癌复了,查出来的时候就是晚期。”
汪馗迤刚努力平复好心情,被这一句话惊地瞳孔地震,话说得都结巴了:“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