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亨武备库,青玉正在组织全国挑选的工匠,按照《火工图要》图纸上的数据制造新式武器,城外运来的铁矿石源源不断被工匠们送入碳炉之中。化工实验场开阔的厂房内,不时腾起阵阵烟火。
夏从风与安波路骑着马直入武备库,费了好大劲才在滚滚浓烟中找到青玉,他们的王穿着工匠的衣服,头绾在一只皮帽中,脸上给烟熏得白一道黑一道的。
两人行完礼,安波路笑道“王上这是做什么?莫非在这里体验生活。”
青玉接过宫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道“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研制一种新式武器。”
“这种事,交给我好了,还用您亲自跑来。”安波路夸下海口。
“你要是能够完全整明白,我自然不用来,可是你连《火工图要》都看不懂,我怎么能放心呢。”一席话说得安波路面红耳赤。
“等哪天政务不忙了,我一定抽空认真学习,为王上排忧解难。”
“行了,你还是干自己擅长的事吧,你要是把前朝那些琐碎烦人的问题都给我理顺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夏从风终于忍耐不住,他狠狠拍了安波路肩膀一下,大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安相还跟王上在这里风淡云轻说些无关紧要的。”
“夏卿有什么急事吗?”青玉看着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启禀王上,昨天清晨咸临大军突袭我羽田要塞,臣请命立刻奔赴羽田,与咸临人决一死战。”说完郑重其事单膝下跪。
青玉扶他起来道“羽田被攻克了?”
“那倒没有,羽田经过我们三年经营,早已固若金汤,咸临人苦攻一天毫无进展。”夏从风不无得意地说道。
“那夏卿还要去做什么?”青玉微微笑道。
“当然是去收拾那帮狗崽子呀。”夏从风看到青玉一副不着急不着慌的样子,简直要跳起来,“以前说要休养生息,巩固基础,还要预防大荒来袭,咱们三年没有与咸临起战事,怎的今日人家都打上门了,难道还要继续忍气吞声吗?”
“我听说,羽田守将刘定边是个智勇双全的将领,区区一点边境冲突,还用得着我青丘兵马大元帅亲自出马吗?”
“什么边境冲突,咸临来了二十多万兵马,几乎是举全国之力,他们是来与我们拼命的。”
“那就更应该避其锋芒,你告诉刘定边,坚守不出,敢言出城迎战者,立斩。”
“这都是什么情况,王上你什么意思?哎呀安波路,你站在这里是木桩呀,赶紧劝劝王上,一旦羽田城破,后果不堪设想。”夏从风急得团团转。
安波路看看青玉,青玉点点头,安波路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夏将军,你建立不世之功的机会到了,你可知羽田城下咸临的领兵将领是谁?”
“不是马瀚如吗?”夏从风明白,刘定边是够优秀,但是碰上马瀚如这只老狐狸肯定凶多吉少。
“是李青云。”
“李青云,没听说这个人?”夏从风皱起眉头。
“他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将军怎么可能听过,这个人不仅无名而且无能。”
“马瀚如呢?”
“已经罢官在家了。”
“什么?这么重大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听雨阁那帮混蛋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是我让他们压了消息。”青玉说“我想给将军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简直就是惊吓,王上,军国大事,你不能这么开玩笑的。”夏从风怒目圆睁,他真生气了。
“我还让他们对你隐瞒了一个消息。”青玉并不在乎夏从风的反应。他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三天前,大荒占领了西极。”
“你的意思是大荒与咸临开战了?”夏从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脑筋飞快地运转着,这果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出击,如果现在跟李青云打起来,把二十万大军牵制在流波山,就会让大荒坐收渔翁之利,我们等着,咸临这二十万大军一定会回救元亨,大荒人可没有我们的耐心,等他们打起来,我们拿下武田一路西进,岂不一如反掌。”安波路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此计甚妙,可是王上宁可与一文臣商量军国大事,也不知会于我,真是令人伤心。”夏从风的气还没消下去,但却面露喜色,想装委屈也不像了。
“怕夏卿知道内幕后,这段忍耐等待的时间就会吃不好,睡不着。”青玉调侃道。
“杀敌报国的机会来了,还睡什么觉,王上,我现在就去西境整顿兵马,做好一切准备。”夏从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找个替身,照常办公,将军万不可泄露行踪,引起咸临人的警惕。”青玉叮嘱道。
明日魏建涛就会带领虎贲军和慕陵卫去西极,是夜风雨如晦、电闪雷鸣。李俊恒在寝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登基以来,从未如此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