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秦德正这小子机灵,要跑的没影儿了。
这不,又来事儿了。
上午,村北五房的秦司礼老人找太公,说家里打鸣的公鸡不见了。
按理说,鸡不见了,你去找鸡,你找里正干什么。
太公回道:“老六,你先回去忙吧,我知道了”。
太公让五房的老六先回家,就让家人到处找秦德正,终于在河边儿找到了。
太公扯着嗓子喊:“小王八羔子,给我滚过来”。
秦德正现是太公,不敢怠慢,跳下石头,跑到太公面前。
这些妇女现是太公来了,都闭口不言,老老实实的,也没有看好戏的心思,继续闷头洗衣服。
秦正的祖父,年轻时救过太公的命,太公一直念着旧情。
秦正父母死后,一直接济秦正,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给秦德正备齐,简直把秦德正当亲孙子看待,为秦正操碎了心。
不过这小子太顽劣,从来不让人省心,除了太公家,基本都祸害个遍。
太公经常教育,要安分守己,秦德正当时听了,一转头又忘的一干二净,太公也无奈。
太公领着秦德正,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六爷家的公鸡是不是你偷的,老实交代”!
秦德正下意识想抵赖,可一看太公严厉的眼神,只是默不作声,这是默认了。
太公暗叹,果然,神情有些落寞,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早该想到的,肯定又是你干的,你这大小伙子,怎么就不学好呢?”
“你三岁丧父,八岁又没了娘,只是苦了你。”
“可你整日偷鸡摸狗,也不是个事儿啊,总要干点正事儿,存点儿钱,娶个婆娘,好好过日子不行吗,能不能让太公省点儿心”。太公语重心长的劝诫秦正。
秦德正听罢,打起了苦情牌,使劲憋气,小脸儿憋的通红,委屈巴巴的道:“我饿!”
太公恨声骂道:“别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几斤花花肠子!混蛋玩意儿,你除了会偷鸡摸狗还会干啥,啊———!”
“即便是偷,你就不能换家儿人吗,你六爷什么人,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连我都要让他三分,你不听我的话,早晚要吃大亏!”太公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秦德正闻言,眼前一亮,太公是让偷的,别偷六爷家就行。
太公见秦德正的神情,顿感不妙,自己失言,说错话了,还让这小子给逮住了。
太公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让你去偷,我是让你干点儿正事,哪怕是给村里帮帮忙,打打下手,也能换口吃的;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别去惹你六爷一家,怕你吃亏,要是被他们家人抓到,少不了一顿毒打”。
秦德正默默的听着,知道太公是为自己好,大概整个秦家洼,能容的下秦德正的恐怕就太公一人了。
秦正的态度,太公气的牙痒痒。
太公厉声喝道:“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别一转头又忘喽。三房家你二叔,牛下地耕田,要割牛草喂牛,你去给人割草去,管饭,管饱!”
秦德正听从太公的吩咐,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去给二叔割草。
临走前,太公又叹了口气道:“哎,你五爷的鸡我代你赔给他,先记账,你以后要还”。
秦德正最喜欢记账了,兴奋的回道:“嗯,放心吧,将来我有钱了,还你十只,不,还你一百只鸡”!说完就跑了。
秦正觉得自己跑的很远了,依然能听见太公笑着骂了一声“滚”字!
傍晚,秦德正拎着二叔给的二斤米,两个鸡蛋,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家走去。
秦德正的家,三间大瓦房,坐北朝南,还拉了个院子,院门敞着,有些残破,院内杂草丛生,有的杂草都有一人多高。
秦德正得了米粮,心情格外舒畅,忍不住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儿。
正准备进家的秦德正,被三个青年围了起来,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家。
前面的青年,生的人高马大,以秦德正的个子,只到青年胸口,叫秦德文;
堵在秦德正后面的青年,个子也很高,足足比他高一个头,叫秦德禄;
左边的青年,又圆又粗,只比秦德正高半个头,胳膊却有秦正大腿粗,叫秦德武。
至于秦德正自己,饱一顿,饿一餐的,能活下来,全靠老天爷开眼,老太公照顾,全村的忍让。
不过,依然瘦的跟麻杆儿似的。
秦德武一把揪住秦德正的胳膊,大声呵斥道:“秦正,胆子不小,连我家鸡也敢偷,你活腻了是吧”。秦德文、秦德禄也大声斥骂。
秦德正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思,舔着脸,赔笑道:“原来是大哥、二哥、三哥啊,哎,小弟秦德正,给三位哥哥赔罪了!”
秦德武呸了一口,骂道:“你也配叫秦德正,咱们秦家洼就没你这么缺德的玩意儿。敢偷我家东西,不给你点儿教训,你就不知道长记性”。他两位兄长也附和道。
“别……别……,三位哥哥,有话好说,你们家鸡,太公已经代我赔了,其实我真不知道是你家的鸡,要知道是你家的鸡,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呀。”
秦德正嘴上说不敢,心里却暗暗誓,以后专偷你家的,眼下先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