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挨过饿、受过冻、忍受过无数的白眼和辱骂。
曾经为了一只山鸡,被猎犬追着撕咬,她死死地骑在猎犬身上,双手狠狠地掐住猎犬的脖子,
一人一犬在泥污中翻滚,最后她吐出一嘴的犬毛,带回了一只鸡,和一条犬。
赵昔微眯了眯眼,看得众人有一瞬的失神:
这丫头,微笑时那份风流儒雅,像年轻时候的赵子仪,生气时那份冷酷凌厉,更像现在的赵丞相!
论理,先和父亲有婚约的是她娘,父亲要让她光明正大的回归赵府,有什么错?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娘亲,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父亲了。
赵昔微深呼吸了一口气,让情绪平复下来,轻轻跪在了父亲面前。
她缓缓道:“娘亲当时命悬一线,女儿情急之下才做出如此冒失的举动,没有顾及父亲的身份,是我不好,希望父亲能够原谅女儿当时的鲁莽。”
赵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认错倒是积极。”
赵子仪沉默着。
他想起了父女初见的场景,大雨滂沱,她跪在雨里,哭着拦下了他的马车:“求你救救沈玉清吧。”
沈玉清便是沈穆的独女,赵子仪年轻时最爱的女子。
当年一别,人去楼空,却没想到她竟然独自把孩子抚养这么大了……
想起这些,赵子仪便心如刀割一般难受。
赵昔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如果我娘亲存了心思要利用父亲,大可以在当时怀着我的时候就找上门来,以父亲对她的感情,定不会弃她于不顾。
就算徐夫人再不能接受,也不可能和一个有着身孕的女人计较。”
“我知道夫人很受伤,我也理解夫人的感受,可是您一时冲动说出的话,叫父亲伤心了怎么办呢?”
这不卑不亢的一番话,再加上春花一般的模样儿,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心生了几分怜爱。
饶是赵子仪,也红了眼眶。
“是做父亲的不好,让你们母女俩受尽了委屈。”
说着就转向了老夫人,“我们赵府亏欠她们母女俩太多,这孩子在外面吃了太多的苦。既然回来了,自当要好好的弥补。”
赵老夫人拿手帕擦了擦眼角,道:“孩子,你先起来吧。”
她虽然不喜欢沈玉清,可那女人已经死了。
孩子总归是自家的,作为长辈岂有不疼的?
只有被怨恨情绪淹没了的徐氏,仍是一脸冷笑:“她娘连妾室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女儿?
要留下来也可以,只能以养女的身份留下,吃穿用度皆按照养女的规格对待,
不能入宗族谱,不能和嫡女同享婚配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