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僵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过神来,他试探着抬手,轻轻搭在坤泽的肩背上,似乎唯恐惊扰了对方,停顿了许久,才缓缓的收紧,似乎要将人揉进身体里去。
他低下头,将下巴靠在人的肩窝,闭上眼,小心的蹭了两下。
靠在他怀里的沈清竹睁眼,无声的笑了笑,嗅着他身上的松柏木味,更深的偎进他的怀抱里。
他们相互依偎着,在原地站了许久,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叫了两声,周松睁开眼睛。
他侧了侧头,几乎是在坤泽的耳边道:“你想听听我的事吗?”
汉子低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沈清竹觉得有点痒,但他没有动,在人怀里轻点了点头。
第四十七章
周松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脱了外衫直接铺上去,他火力大,只穿单衣也不觉得冷,但坤泽身子不好,石头凉,直接坐怕他再生病。
沈清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拉着人一道坐下,肩膀被人环住,他侧头看过去。
周松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看他,“临近傍晚天凉,我怕你冷。”
沈清竹笑了笑,倒是没有反驳,反倒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惯常不会委屈自己,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被他靠着,周松抿了下唇,压下笑意,将人揽的更紧了些,道:“关于我的事,想必你在村子里也听过一二了。”
沈清竹倒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我爹当年在栖山村里,是唯一的一个乾元,并且他跟我不一样,我爷爷奶奶都是中庸,能生下个乾元来,是非常稀罕的一件事,所以他化分时,全村都非常震惊……”这些事,周奶奶经常絮叨,周松想不知道也难,“那时起,我奶奶便对我爹百般得呵护,恨不能什么好的都捧给他……”
正是因为如此,周大山的心里逐渐开始不平衡起来,而周松的父亲周大树也对兄长感到万分的愧疚,平日里周奶奶给了他什么好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玩儿的,私下里他大多都分给了周大山。
可在周大山眼里,他这种举动不过是在炫耀罢了,对周大树也便越的不待见,经常对他冷嘲热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挤兑。
周大树本就是个老实脾性软的,又对兄长有愧疚心,自然也就多有忍让,从不与他争论。
待涨了些年岁,到了该议亲的时候,周大山与胡兰订了婚事,周奶奶便一直盘算着给周大树寻个坤泽做媳妇儿,这般的话,周家血脉便能一代强过一代。
可偏偏万事听话的周大树这次却要唱反调,他看上了隔壁村赵家的女儿赵玉芝,非要将人娶进门。
周奶奶哪里会同意,那个赵玉芝不仅是个中庸,而且她娘去的早,他爹续了弦,新媳妇儿给她爹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在那个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地位。
可周大树这次却是出奇的固执,铁了心要娶那赵家女,为此求了周奶奶许久。
最终人是娶进了门,但不被周奶奶待见,整日里挑她的错处,她跟胡兰几乎是一前一后进的门,家里大多数活计却几乎都是她在干。
以前在家时,赵玉芝也是被爹跟后娘磋磨惯的,对此倒也不是不能忍耐,所幸周大树待她很好,进山打猎回来的早,都会给她帮把手。
可越是这般,周奶奶看她便越是不顺眼,看见她便冷着脸,嘴里没一句好话。
周大树在家时还好,一但他进山,对她的苛待就是变本加厉,过分的时候甚至还扇过她巴掌。
为此,周大树那般好脾性的人,甚至与他娘争吵过,可每每周奶奶都是往地上一坐,哭嚎他不孝,为了媳妇儿顶撞老娘,他实在是没法子,只得低头服软。
长此以往,周奶奶更是不惧了,有时甚至当着周大树的面都要数落人。
直到周松出生,他们想着好歹是又为家里添了个男丁,应该能有所缓和。
但事与愿违,或许是原先在娘家便操劳多年的缘故,赵玉芝的身子算不上健壮,嫁到周家来虽因为周大树会打猎的缘故,不缺肉吃,但到底时常与婆婆周旋,耗费了心力,没有彻底养好。
故而周松出生后便很是瘦弱,哭声都像猫儿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