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在看這個服務生。
感知到這一點,宴時晝垂下眼眸,不動聲色地用指尖扣著倒刺,直到被撕破的皮膚溢出鮮紅色的血珠。
空氣似乎在一瞬間靜止了,直到坐在賓客席的宴夫人突然站起身來,被挪動的座椅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
宴夫人向那服務生走了兩步,有些失態地抬起手來,紅寶石點綴的手鍊隨著她的顫抖而閃閃奪目,引得全場注目。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第2章宴少爺是個好孩子
宴家的客廳里此刻陷入沉寂,只聽得到宴夫人壓抑的低泣聲。
從見到林競思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那種血脈相連無法割捨的熟悉,像,太像了,這孩子與她年輕時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她瞞著宴家其他人,偷偷拿了一根頭髮去驗dna,如今結果擺在眼前,林競思,真的是她的孩子。
為什麼她的孩子會流落在外,變成一個服務生?
那時晝呢?時晝又是誰的孩子?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宴夫人措手不及,她將那張檢查報告攥在手裡,沉默良久,還是打開手機,撥通了女兒宴時胤的電話。
"時胤,媽媽有件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
對方打斷了她的話,似乎正忙著處理工作,電話那邊傳來交談的聲音,宴夫人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女兒忙完了再次接起電話。
"二十三年前,和您在一家醫院分娩的林雅娉,也就是林競思現在的養母,偷偷交換了嬰兒。具體的證據,我會發郵件給您。"
"林雅聘一年前已經去世了,至於怎麼處理宴時晝和林競思,全憑母親做主。"
宴時胤淡淡地交代了兩句,並不想插手此事。
畢竟宴氏集團現在由她一人掌權,無論是宴時晝還是林競思,只要不對她構成威脅,她並不在乎宴夫人如何處置。
宴夫人還想說些什麼,可那頭宴時胤已經掛斷了電話。
"造孽,造孽啊。。。。。。"
宴夫人出身名門,年輕時風光無限,如今掌控了公司的大女兒隨了她父親淡薄無情,疼愛的小兒子竟也不是她親生的。
是宴時晝的生母害得她親生兒子流落在外二十多年,也是宴時晝霸占了宴家少爺的位置。
可畢竟是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難道要她將時晝趕出去嗎?
"媽媽。"
一道聲音打斷了宴夫人的思緒,她抬起頭,便看見宴時晝站在樓梯口邊上,默默看著自己。
"時晝。。。。。。"
宴夫人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和女兒的對話,趕忙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笑容:"時晝,快坐過來,吃點水果。"
"我剛剛都聽到了,媽媽。"
宴時晝微微側過腦袋,精美的面容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他天生笑唇,永遠看起來乖巧惹憐。他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難過,只是按照宴夫人的意思坐到了她身邊。
"媽媽,媽媽沒有別的意思,"宴夫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看著兒子柔軟的面容,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整理不清自己的情感,"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兒子。。。。。。"
"那您的親生兒子呢?"宴時晝問道。
宴夫人感覺兒子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細密的針扎進自己的心裡,她咬了咬牙,安撫道:"媽媽說過,你是媽媽的兒子,至於林競思。。。。。。他,他也應該得到他的那一份。。。。。。"
她害怕宴時晝傷心,又急忙補了一句:"那孩子沒了父母,現在在外面打工求生,總要替他尋一處住所,給點錢。。。。。。還有,公司的股份,媽媽手裡總共1o%,你們一人5%,好不好?"
"媽媽,您的股份怎麼分配,自然是您說了算。"
宴時晝並不在意多了個人跟他爭,倒不是他多有良心覺得本就不是他的,而是宴家的股份他原本也看不上。
因為就算拿了1o%的股份,和長姐宴時胤相比也是螞蟻對大樹,宴家再怎麼著也落不到他們手裡來。
見兒子如此乖巧懂事,宴夫人又覺得十分愧疚,問他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跟媽媽開口。
宴時晝軟軟地笑了笑,說道:"媽媽對我這麼好,我已經很感激了。我也不像姐姐那麼喜歡管理公司,唯一喜歡的事就是待在哥哥身邊。"
"哥哥"指的是虞禮書。宴夫人自然知道。
宴時晝喜歡粘著虞禮書這事圈子裡都知道,宴夫人一直以為兒子從小沒有兄弟,姐姐又不近人情,才把虞禮書當作自己的哥哥。
她想了一下,鬆口道:"你如果這麼喜歡虞總,就去雲耀影娛上班,媽讓你姐姐跟虞總說一聲。"
"真的嗎媽媽,"宴時晝露出一個甜絲絲的笑容來,澄澈的眼眸都明亮了,"我想去給阿魚哥哥當生活助理,好不好嘛。"
"好,好,"宴夫人最受不了兒子撒嬌,雖然兒子也很少撒嬌,她憐愛地摸了摸宴時晝的頭髮,"媽今天就跟時胤說。"
她一面答應著,一面觀察到宴時晝的心情不錯,又試探地問道:"林競思那孩子,畢竟是宴家的血脈,媽媽想著,帶回來家裡吃一頓飯。"
倘若親生兒子和養子能和平相處,那就更好了。
她這麼想著,心情也好了一些,又給宴時晝親手剝了個橘子。
"謝謝媽媽,這些事,交給保姆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