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是個小姑娘開的門,那女人似乎很是驚訝,不過很快就換上微笑的和善神情:「你好呀小朋友。我找向娟,請問她在家嗎?」
那陣子,向娟報了個園藝課程,經常待在家中的玻璃花房。她有耐心,學得也認真,即便是難養的麗格海棠,也在她手下平安度過了一整個春秋。
愛仿佛是她的天賦,無論對草木,還是對人。
紀雪城:「你找我媽媽?她在家,你等著,我去叫她。」
那會兒紀家還沒搬家,不過也住在一個安保等級相當森嚴的住宅區,外人不可輕易進出。紀雪城知道這點,就沒太設防,只以為是向娟認識的鄰居,滿心歡喜地跑進花房,大聲道:
「媽媽,外面有個阿姨找你。」
向娟修剪花枝的手一頓,回頭的那刻,表情有轉瞬即逝的僵硬。
「不認識的阿姨?」她向紀雪城確認。
得到女兒肯定的答覆之後,隨著一聲嘆氣似的呼吸,她的肩膀沉了下去。
就像是壓上一副無形的重擔。
「你在這裡等我,不要跑出去,」儘管無可奈何,她還是放下工具,起身往外走,「這裡的花不能隨便亂碰,只能看,明白嗎?」
紀雪城用力點頭。
當時的她,根本不知道向娟即將面對的,是怎樣一場難堪而剜心的會面。她只知道,那個下午過得格外漫長,久到她不知不覺躺在藤編躺椅上睡了個昏昏沉沉的覺,向娟都沒有回來。
她想出去查看情況,卻又記起向娟的叮囑,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選擇安靜地等待。
花房裡,四面安裝著玻璃幕牆,歷經一整天的日曬,雖不是夏季,也足夠悶熱。
紀雪城擦掉腦袋上的汗珠,面向窗外夕陽,呆呆得不知該做什麼。
似有心靈感應,她隱約覺得自己不該對那女人說實話。
萬一那個人是來吵架的呢?
就像童話故事裡假扮成外婆的大灰狼,假扮成友善的好人,實際上憋著一肚子壞水。
紀雪城不安地低頭,正好瞧見那盆耗費向娟最多心力的麗格海棠。
都說這花難家養,但在這間溫暖如春的花房裡,它生長得悠閒又恣意,葉片厚潤,粉色的花瓣舒展,沐浴著夜晚降臨前的最後一縷日光。
最後,是家裡保姆來叫紀雪城出去的。
據她說,向娟見過那個來訪的女人之後,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間,而後一直閉門不出,謝絕一切敲門。
包括紀雪城。
後來再回憶起來,似乎向娟消沉的起點,就是那天和陌生女人的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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