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说:“没问题,你压。”
陆潮根据他的指令往下压,到他说可以的时候那条腿已经几l乎贴着他的脸了。
他攥着腿为了方便用力整个人只好往下倾,几l乎与他贴得严丝合缝。
这个姿势估计很难受,郁霈呼吸比刚才沉了许多也紊乱许多,腿上传来细细地颤抖,贴着他的掌心痉挛似的紧绷。
他脸色发白,汗意淋漓,从喉间发出很轻的痛吟。
陆潮心一麻,眸光不自觉顺着声音看过去。
郁霈死死咬着嘴唇忍耐,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湿痕,按在地上的双手死死攥拳,手背青筋毕现。
“这么疼?”陆潮几l乎要松手,被郁霈湿淋淋的掌心抓住手腕,嗓音嘶哑颤抖:“不碍事,你继续。”
陆潮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每次回寝室都一瘸一拐还跟累个半死一样了,这么一套下去谁都得散架了。
郁霈估计是撑不住了,额头的汗已经把头发全部浸湿,忍耐间嗓音粗重地□□了声,这一声像是从喉咙底下压出来的。
陆潮掌心发麻,无意识地动了动喉咙,感觉自己的后背也潮了。
漫长的练功结束,夕阳也快压下地平线。
郁霈喝完剩下的半瓶水坐在地上揉腿,看着备受折磨的陆潮说:“我没带你的水,一会吃饭请你喝。”
陆潮动了动肩膀,让紧贴后背的衣服松散一些,勾着眼角扫他一眼,直接点单:“薄荷气泡水,多加点冰块。”
郁霈:“……行。”
郁霈揉了一十多分钟感觉好多了,从地上爬起来把松散的头发稍微挽好,“走吧。”
“就行了?你不再多揉一会?”陆潮往下一看那两条腿,遭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揉个半小时不到就行了?
郁霈:“够了。”
郁霈流了一身汗要回去换衣服,正好有电话就让陆潮先去洗澡,他看是陌生号码,接起来说了声“你好”就等着对方开口。
对方也不说话,等了一会反问他:“怎么不说话?”
郁霈说:“您来电,应该您先说。”
女人语气不善,带着些轻嘲与训斥的意味:“你现在倒是会顶嘴了,谁教你的阴阳怪气?”
()郁霈:?他什么时候在阴阳怪气。
他耐着性子说:“我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顶嘴,但如果您没话可说恕我不奉陪。”
听筒两端沉寂几l秒,郁霈听见她略沉的呼吸声,像是在压抑着脾气。
几l秒钟后,女人像是深吸了口气,心情和语气都平复了许多,在开口也显得柔和了几l分。
“上次我让你转专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郁霈:“转专业?”
“你说考虑一段时间再决定,现在两个月了你应该有结论了,我当初就不同意你选这个专业,你背着我和你爸私自填报,一年时间也够你任性了。”
郁霈这下听明白了,这个应该是“他”的妈妈。
“我不打算转专业。”郁霈说。
女人嗓音一提:“你什么意思?”
郁霈说:“我喜欢这个专业。”
“你喜欢?喜欢有什么用?光靠喜欢就能当饭吃吗?”女人说着,估计觉得有些失态,深吸了几l口气才重新又说:“我跟你爸会给你安排好路,他最多再有十年就要退了,到时候哪怕你后悔也帮不了你。”
“京剧就是我的路。”郁霈沉默几l秒,略带几l分抱歉:“我不打算转,多谢您的好意。”
女人直接将电话挂了。
“谁让你转专业?”陆潮从卫生间出来,盯着他手机看了眼,“你们系主任?他不是挺偏心你么?不想要你了?”
郁霈:“不是。”
陆潮擦着头发往回走,按照他刚才那么刻苦训练还有说起那个唱念做打时候的淡然样子,应该是真喜欢这个专业。
陈主任更不用说,前几l天还找他过去问郁霈在这儿住得怎么样,让他凡事多担待点,别跟郁霈计较,语重心长地活像是他亲儿子似的。
“那是谁?你家里?为什么让你转专业?”
郁霈:“不知道。”
陆潮垂眸看了他一会也没再继续问,从他手上拿过手机,顺便把深蓝色的毛巾往他手里一塞,“去洗澡,顺便把哥毛巾洗了,当今天帮你压腿的谢礼。”
郁霈把毛巾往他怀里一扔,冷淡又无情:“你点过气泡水了,不谢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