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還是一如上次那樣破舊,初粟領著他上了二層的小閣樓,到處煙塵瀰漫活像一個不見天日的囚牢,每走一步都是塵封的灰燼。
郁霈掩住口鼻輕咳了兩聲。
初粟說:「這裡很久沒有人來了,秦叔不讓來師兄也不讓,我那次跑來被秦叔打得三天都沒下來床,師兄還因為這個和秦叔大吵一架,也就是那天他氣得進了醫院查出有癌症。」
「你師兄對你好麼?」
初粟說:「我不知道,我覺得他很討厭我。」
郁霈也沒再多問,上了二樓的一瞬間恍惚得像是被人撞了一下,胸膛里急震顫,不由自主往後踉蹌一步。
初粟眼疾手快扶住他:「師父你怎麼了?」
空氣里微塵飄動,如同時光被塵封定格,木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的雙劍、刀槍劍戟,靠牆的兩個大箱子,桌椅茶碗,無一不是當年模樣。
這裡和他曾經住過的天水班毫無二致。
郁霈心底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他推開初粟的手緩慢往前走,木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會斷裂崩碎。
牆角的兩個紅木箱子羅曼灰塵,左側箱子封條脫落,想必就是初粟當時偷看的那個,他蹲下身,很緩慢地揭開箱子。
紅衫白裙,鳳冠玉帶。
這是……
郁霈指尖顫抖,摩挲著戲服隱蔽之處繡下的一個小小的郁字,有人在他死後把他曾經穿過的戲服和飾全都收攏。
除了他死時的那一套,幾乎全部都在,仔仔細細毫無破損,連顏色都沒有褪掉半分,可見保養鄭重。
他眼睛酸澀模糊幾乎看不清手中物什,劇烈的情緒在胸腔里涌動,嗆得他呼吸困難,他早該想到,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清河班就是天水班。
郁霈擱下裙子往下翻找,掏出一個上了鎖的木盒子。
「你怎麼在這兒?」
秦修逾站在樓梯口,眸色冰涼地掃過兩人,「初粟,你帶他來的?我警告過你不准帶他來你是不是忘了。」
初粟低著頭不敢看他。
郁霈放下手裡的盒子,又看了一眼擺設才看向秦修逾,「你是初粟的師兄?正好,我們談談,我也有些事情要問你。」
「沒什麼好問的,你走。」秦修逾把包朝初粟一扔,冷聲命令:「滾去上學,再讓我看到你唱這些東西我就打斷你的腿。」
初粟立即去看郁霈。
郁霈說:「我已經收了他,雖然現在不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我總歸要談完了才能走。」
秦修逾長舒一口氣,讓初粟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