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和约书亚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安心的感觉。”每当希达躺在我的怀里,她总喜欢对我那么说。
她总是闭着眼睛,脸上的微笑如同赖床的孩子那样的幸福:“只要约书亚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依赖约书亚就可以了。”
其实村里人对希达一直有不好的闲言碎语,说她和那个沙族贱民费萨尔走得很近。但之前我也一直认为这种事情与我无关。因为那时候,希达和我也不过是接触较多的同龄人这样的关系。她对我来说仅仅是一个和所有人没有多大区别的“别人”。一个别人喜欢另一个别人,这一类的事情并不是我所喜欢关心的事情。
直到——希达对我说,她喜欢和我在一起。
我很不知所措。于是我拒绝了。于是她哭了。于是我更加的不知所措。
所以,我默认了。
从那以后,希达就开始跟在了我的身后。不论我做什么,都微笑着跟在后面。
我也逐渐习惯了她给我送饭,习惯了她帮我擦汗,细心地替我拉扯衣服。习惯了每天劳作过后,将她抱在怀里依靠着那颗大树静静地发呆。而她蜷缩在我的胳膊里,露出安心的笑容。
不过在某一天,我还是提出了那个我一直不明白的问题:“你这样,对费萨尔……是不是不太好?”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她继续闭着眼睛蜷缩在我怀里,头也不抬地回答道,“那个人完全比不上约书亚……他只会让我不安。”
……我以为我明白了希达的意思了。
没错,费萨尔就是那种人。一个死皮赖脸赖在这个闪族村子的沙族游民,一年大约有半年流浪在外,但到了不好过活的冬天,就回村里厮混。
原来如此,都是添油加醋的谣言罢了。最多只是那个放浪的家伙单方面缠着希达。毕竟希达善良又美丽,还很不擅长拒绝别人。
“总之,还是约书亚更好。”她发出小动物一样的撒娇声,朝我怀里又钻了钻。
然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对了,我昨晚偷听到了父亲和其他长老的商量。沙族哈里发的军队似乎突然出现在了附近。大家在讨论该如何应对。”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约书亚会保护我的,对吗?”她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这可是一件大事。
为了不让希达失望,我急速转动脑筋,很快有了主意。
“希达,好好听好了。”我急忙把希达从怀里拉起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要告诉你的是,在村后的采石场里,有一个除了我之外谁也不知道的隐秘洞穴。”
然后,我一边思考着,一边将我的打算讲了出来。
那个洞穴很安全,很隐秘,所以,我打算从现在开始,逐渐将一些酒,粮食和其他必需品运进去。
这样,以后如果出了事,我们就可以在那边避难。
最后,我告诉了希达这个洞穴的位置,并让她重复了好几遍走法并纠正,以确保让她一旦出事就直接去洞穴里躲藏。
她认真地听着,频频点点头。
但最后,她又不知为何摇了摇头,微笑着叹了口气:“你真是个认真的人呢。”
“所以,我就是喜欢你这点,让我安心。”她抬头亲了我一下,又蜷缩了回去。
她闭着眼睛,问道:“你会一直像这样对我好的对吗?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嗯。”
我答应。
“那就好……你真的,很让我安心呢……”她轻声说道。
……
一直到半年后,沙族哈里发的军队也没来。
但是希达却在某一天,突然不见了。
();() 不是从村子里消失,而是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好像是从突然之间的某一天起,她没有再送饭来,下雨也不会满脸焦急地带着伞跑来。哪怕我去她家找她,也总见不到她。
然后有人告诉我——费萨尔又回村子来过冬了。而且这一次不知道他又发什么颠,竟然开始捣鼓他的那间破草屋,一副准备安定下来的样子。
我突然鬼使神差生出念头,要去费萨尔的小屋子那儿看看。
然后,我如愿看到了。
费萨尔正在房顶上铺稻草。而希达则在下面扶着梯子。两人高兴地说些什么,希达做出一副娇嗔的神情,跺脚朝费萨尔丢了一把稻草,然后两人对视着开心大笑了起来。
那瞬间,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了。
在希达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只是轻轻地微笑,让我总觉得她心里似乎藏满忧虑。
而现在,她正对着费萨尔展露出从未对我展露过的开怀大笑。那是一种——什么都不保留,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
在我把她叫过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保留着那份兴奋过后的潮红。
“你在做什么。”
“费萨尔回来了,我们在一起盖起房子来。他不会再走了。”
她这毫不遮掩的态度反而让我觉得更加的愤怒:“那我呢?我们之间就这样突然结束了?”
她用一种纯洁而不解的目光看着我:“啊?约书亚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你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