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乔家的人吧,他说是我二舅。我独住不好开门,他就把钱扔进来了。
儿媳想着爹的篾货生意是咱们家的大头,不敢把生意往外推,这不就喊爹娘来了嘛。”
秦明月三言两语说了个清楚,态度明朗没有一点不自在。
两人都反应过来了,恐怕买篾货是假,想要欺负小媳妇是真。不过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将了军。
王老头不由得多瞧了几眼这个,个头比自己还高上一点的大儿媳。
机灵谨慎不说,这几天看着还能治住自己这婆娘。难道是桂娘显灵,心疼自己心疼的儿子,所以送来了这么个儿媳?
不然怎么能这么巧呢?南边儿的女子,被家里翻山越岭卖到了边关。
“那。。。”王老头越想越激动,声音有些颤抖:“那孩儿她娘就收着吧,等谁来买篾货的时候再说。”
“行,我也没数,那娘您回去数数。夜深露重,您二老先回吧。”
“好好,你先进去闩好院子门我再走。”
“谢谢爹!”秦明月这声谢道得真诚。
不管王老头对王景旭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是对自己确实没的说,就冲这一点,她也愿意在这个家出一份力。
“爹娘,我好了,您二老回吧。”
“好,有事儿了喊一声。”
王老头拿着已经微微弯曲的宽竹片,扯了扯乔老太的袖子,想要拉着她下台阶。
乔老太也没反抗,就像多年前一样乖顺。
回到家,乔老太凑到王老头烤竹片的火堆边数铜钱。左解右解麻绳都弄不开。
王老头见状拿起一截烧燃的树枝,帮她把麻绳烧断了。
数了两遍,都是一百二十八个。
乔老太还是懵,那小蹄子使了什么妖法?这钱在她手上怎么就来得那么容易呢。
“哎?娘哪里来的铜钱?”
王兴贵洗完脚从后院出来,边走还边提裤子。
王老头将就手上的竹片就给了他一下:“你娘坐着你站着,你在她面前提裤子像什么话。”
王老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家里的孩子除了一个王兴言勉强外,其他的都不像话。
许是有钱做安慰,乔老太的心里舒服不少:“你爹说得对,你这像什么话!”
“那小。。。。。”
乔老太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光腿上,打断了他的出言不逊。
王兴贵嬉皮笑脸换了个说法:“大嫂藏的私房钱被您二老搜来了?”
“呸,胡说八道。”乔老太白了这个傻儿子一眼:“这是有人来买篾货,把定金给你大嫂了。”
说完与王老头对视一眼,笃定这人不会主动送上门,这钱自己家白得了。
呵!王兴贵有点吃惊,自己这大嫂还有这本事?自己的婆娘进门五六年了,也没做过一单生意,真是闹心。
王兴贵吆吆喝喝的喊着何氏:“在后院生孩子啊还不出来,快点去给劳资暖被窝。”
“来了。”
何氏在茅房里红着眼,这烂人下手没个轻重,衣服扫过都是痛的。
那边刘氏没等男人催促,快收拾好东西,蚊子大个声音给王老头乔老太打过招呼后,也匆匆进了自己房间。
“二娘,你先睡吧。”王老头手上动作不停,边编框子边说话:“眼看过了半年,这拿回来的银两还不如往年的一季多,景旭也没个消息,我得多做些。”
火堆的光线并不好,人脸隐匿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各自手上的动作。
看见王老头像老树根的手指,乔老太心里有点酸,可心结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
“嗯,等兴明娶了媳妇,你也能休息了。”
乔老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尘,转身回了屋。
王老头抬头看着妻子的背影,心里也酸。不到四十的年纪,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连包髻的头巾都像是锅底的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