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眾鬍子花白的僧人之中,年輕清俊的蘊空格外顯眼,更別提,眾人竟隱隱以他為。
論經間隙,廣覺寺方丈慧景問道,「蘊空,聽說你城門跪香,所為何事?」
慧景已年逾古稀,鬚髮皆白,投落過來的目光平靜又深邃,如有大智慧。
蘊空放下筆,舉手行禮,聲音淡淡,「修行。」
慧景轉動手中佛珠,點點頭,「夫為道者,如牛負重,行深泥中,疲極不敢左右顧視。出離淤泥,乃可蘇息。於泥犁之中修行,此法甚秒。」
「此言差矣,」對面的僧人忽道,「佛言:夫為道者,如被。乾草,火來須避。道人見欲,必當遠之。即是修行,又怎可身處喧囂之中。」
兩人觀點不同,很快辯論起來,愈來愈多的僧人加入,偌大佛堂之中,威嚴端肅的經聲此起彼伏、不斷不息。
許久後,慧景問向始終未發一言的年輕僧人,「蘊空,你是何想?」
眾人討論的內容很簡單,可歸結為一句話,僧人修行,是該入世,還是避世。
蘊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望向眾人身後堆放的經文。廣覺寺中每一本佛經他都讀過,然而面對這個問題時,仍沒有確切的答案。
蘊空垂眸,纖長的睫毛投落在臉上,留下明滅的暗影,他緩緩搖頭,坦然道,「弟子不知。」
佛教五百年前傳入中土,一直依靠言傳口述。
佛經由天竺僧人傳至西域僧人,西域僧人再傳至中土僧人,幾經輾轉,好多已經模糊不清,難辨本意。
不只是「避世」「入世」的問題,許許多多類似的疑惑都沒有答案。
——佛法不全,當如何修之?
這已經成為縈繞在所有中土僧人心中、最嚴肅最迫切的問題。
蘊空握著手中西域僧人傳來的經文,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
晚上,從廣覺寺回來,蘊空照例去公主府東苑誦經。
東苑和往日不同,燈火通明,白櫻焦急地在房門前來回走動,看見蘊空,急急問道,「大師,您看見公主了麼?」
「未曾,可是有事?」
白櫻好像找到主心骨,又好像急的不知所措,噼里啪啦講述越浮玉一天的行程,連見到越惜虞的事情都細細說了一遍,最後焦急道,「公主說要自己靜靜,能去哪呢?」
蘊空耐心聽完,思索片刻後平靜道,「貧僧也許知道。」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城門前,蘊空走上台階,果然看見越浮玉坐在城牆邊緣,她靠著石獅子,頭微偏,墨色長髮柔軟地貼在身後,目光遙望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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