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刚刚主理大理寺没多久的归元术,也收到了这样的密报。
这次南下调查张汤,陛下原本可以用更有经验的归元术,可为了堵住朝廷百官之口便启用了他这个相对来说的朝中新人。
谁都知道归元术这样的老臣和张汤有过命交情,让归元术去调查张汤更不会有人信服。
正因为如此,谢无章觉得有一座大山一下子就压在自己肩膀上了。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他就不信,他和左台手下人聊起来的时候就是当个笑话讲。
谁能想到真的会落在他头上?
他现在要做的,一是证明张汤是清白的,这一点应该不难,因为他始终相信张汤不可能勾结叛逆。
第二则难,因为他要向满朝官员证明他证明的张汤无辜公正公平没有一点私心。
这一点可实在是太难了。
每个人都是阴谋家,哪怕你把实实在在的证据摆在面前,阴谋家们也会觉得那只是你能摆出来的,不是全部能摆出来的。
也会有人想,这些能摆出来的说不定还是你自己做的假。
让人信服,从来都是最难的一件事。
翻看着卷宗,谢无章的心事越来越重眉头皱的也越来越深。
这次他南下,将御史左台的所有精锐都调了出来,本身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的一个办法。
御史左台下边有很多机构,负责调查案情的是为行使。
左台下设六大行使衙门,主持这六个衙门的六位行使都是绝对的人才,不管是谋略还是武艺,又或是庞杂的知识,他们都令人信服。
这六个人的实力就算是放在廷尉府,最起码也是千办级别。
其中谢无章亲自培养且重用起来的两位行使,实力更是被认为在廷尉府牵绊之上。
一个是行事钧既为,一个是行事侯参剑。
钧既为是左台之内培养起来的新秀,从律卫做起,一路高升,靠着绝的查案能力迅得到了谢无章的赏识,可以称之为谢无章亲信之中的亲信。
侯参剑是从右台调过来的人,被调入左台的时候也只是右台在地方上的一个暗线而已。
这种暗线只是从右台领一份工钱,连正经的右台编制都没有。
一次办案之中侯参剑的能力被谢无章现,他直接一纸调令把侯参剑从暗线调入长安成为律卫。
仅仅过了不到两年,就因为连续破获大案而被升为行使。
如果说钧既为是谢无章亲自培养起来的人所以对他无比忠诚,那侯参剑对他的忠诚一点也不逊色于钧既为。
侯参剑将谢无章视为恩人,再造之恩。
他们两个人从来都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对谢无章的命令有所影响,哪怕谢无章让他们去查的是他们自己的家里人他们也绝对不会有一点私心。
此时的马车里,钧既为和侯参剑两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两人连呼吸都控制的轻微且平稳,不敢打扰了都御史的思路。
良久之后,谢无章放下手里的卷宗。
“你们两个人认为这件案子,有几成的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对张汤的栽赃陷害?”
钧既为先回答道:“属下以为。。。。。。没有。”
谢无章微微皱眉。
侯参剑也道:“属下也认为,栽赃陷害这种事一分可能都没有。”
谢无章虽然明知道他们俩为何如此判断,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何?”
钧既为道:“这次和以往对张汤的检举不同,以往都是空穴来风之词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可言,但这次所有的证据指向都很明确,只要到了地方就能找到证据,找到就能证明张汤有罪,找不到就能证明张汤无罪。”
他认真说道:“如果真的一点儿证据都没有,栽赃的人这样做毫无意义,我们到了就能马上证明张汤无辜,无非是罚我们出了一趟远门而已。”
谢无章看向侯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