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o章新的怪物诞生了
在整座长安城,乃至于大半个华夏文明的高度关注下,这场华夏历史上次科举,也终于拉开帷幕。
从天下各地赶来长安,报名参加本次科举的各学派文士,带着自己对未来最美好的祝愿,走进了内史属衙为自己安排的考场。
——考场外,北军将士负责维护秩序和治安,几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除了背对考场,板着脸站岗、巡逻的禁军将士,便是早早赶来,次序走入考场的考生;
以及或焦急、或期盼,或看热闹般踮起脚尖,在考场外看热闹的人群。
考场内,已经入场的考生们,就像是落在围棋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坐落于网状棋盘格当中,静静等候着这场聚集大半天下人关注的考试开始。
随着考生们逐渐走入考场,本就不算轻松地氛围,也逐渐带上了一股让人疑惑地肃杀之气。
“陛下说,等天下人都习以为常,科举,便会成为文人彼此‘征伐’的战场;”
“本还不怎信的……”
感受着空气中,那明显令人感到不适的淡淡火药味,汲黯如是想着。
——作为当今刘荣的太子宫班底当中,如今最受刘荣信重、最为刘荣亲近的那一个,本次科举,汲黯也不可避免的,被安了个‘监考’的差使。
说是监考,却与后世人印象中的监考有大不同。
在后世,监考老师要做的,除了为考生分试卷,并将领导下的通知宣读给考生,还有不断在考场内巡逻,以防考生作弊。
但汲黯这个监考,或者说是分考场主考官,却根本不用考虑这些。
——试卷,是由军士放的。
巡逻,也是由军士负责的。
汲黯要做的,是整个分考场的统筹规划,以及掌控大局。
比如此刻,考生虽然全都来齐了,但汲黯却并没有急于下达指令,而是十分耐心的等待起了最终时辰。
汲黯不号施令,底下的官员、军士们自然也不敢自作主张。
于是,官员们就只能也学着汲黯,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好似是生了某个考生的气,就顺带着不搭理任何一位考生。
反倒是负责干体力活的军士们,在愈诡异的氛围当中,不断在行走、游荡在考场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军士们看向考生们的目光,也是愈的不善了起来。
而汲黯看着这一切,目光中,却是流露出另外一丝了然、洞悉之色。
——关于科举一事,汲黯与当今刘荣聊了不少次。
虽然汲黯从不曾明确表达过‘绝对不行’之类的反对意见,但几乎每一次探讨,汲黯只要有机会开口,便都是在表达自己对这新事物的担忧。
也不能怪汲黯迂腐;
毕竟是黄老出身,且被黄老学视作新生代唯一一位‘俊杰’的代表性人物。
对于任何新事物,尤其是会打破旧秩序的新事物,但凡是个治黄老的,就不可能不感到由衷的排斥。
无为而治嘛;
顺其自然嘛;
在黄老学看来,一个政权最理想的状况,就是不断重复某个平平无奇的一天。
就像是陷入了时间循环。
什么都不要变,事儿能不做就不做,天下之人、天下之事,能不干涉就不干涉。
又好比是放养一群羊。
如果法家说的是‘为每一只羊建档,一羊惹事,左右连坐’这样的严苛律法;
那黄老说的便会是:找一座山,围一圈栅栏,把羊往山上一赶,就别管了。
羊群吃什么喝什么,会不会有危险,都听天由命。
作为黄老学绝无仅有,且已经许多年不曾涌现出的‘青年才俊’,尤其还是从太子宫混出头、混出名堂的当今心腹,汲黯虽然比学派内部其他的老学究、老顽固要思维灵活一些,但有些东西,终归还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就如这科举——在第一次得知这么个东西的时候,汲黯的第一反应就是皱起眉头。
随后,因刘荣随口问起而生的那场交谈中,汲黯嘴上是不断问,诸如这可怎么办、那个怎么搞之类,但汲黯真正想表达的,却从来不是提醒刘荣‘还有这些问题需要解决’,又或是真心求教‘这些事儿咋办’。
汲黯想告诉刘荣的事:陛下看呐!
这事儿多麻烦呐?
这都还没正式开始呢,就已经冒出来这么多问题了;
天知道真到了具体操作的时候,又会出多少驴马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