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我說了,你可記好了啊,」小雙擰著眉頭翻動著腦海里的記憶掰著手指頭說道,「來些拉拉秧,再放些車前草,加些曬乾的螳螂粉末煮成水,把人放進去泡,水涼了再加熱的。第一次泡,怎麼也得泡五個時辰以上,」她一頓,「再弄些蒼耳,加些黃酒和。。。。。和。。。。。那叫什麼來著。。。。。」
一時想不起,她猶豫一瞬,隨之眼前一亮,「哦,再加些牛蒡根煎湯內服,就行了。」
待她說完,室內一片寂靜,隨之兩位太醫哄堂大笑起來,尤其是那個胖的,中氣十足,笑聲直達棚頂。
這所謂的方子一出,別說是房裡其他人,就連老管家也覺著她是在胡鬧,什麼拉拉秧,什麼螳螂粉,沒一樣珍貴的藥材,講出來就似在鬧著玩兒。
「這也叫方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胖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通紅。
小雙不曉得這兩個人在笑些什麼,她側過頭去,見著老管家手底的紙唯有一滴墨點在上,一個字兒也沒記,便知連他也不信,於是聳肩一抬手,「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信不信由你們了。」
「老管家,這方子若是給冷大人用了,待明日出了事,只怕是你也要提著腦袋進宮去向皇上請罪了。」那胖太醫搖頭說著風涼話。
別說旁人,就連這老管家亦覺著此事不可信,搖頭嘆了一口氣,正當此時,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小廝上前說道:「兩位大人,恕小人直言,這方子雖不是什麼名貴藥材,但都來自山間,也都不是毒物,我自鄉下來,小時候村子裡有些土方郎中,用的東西雖然古怪,但確實也能醫病。小人是想著,既然大人這般痛楚,倒不如放手一試。」
小雙側目一瞧,這正是先前於窗前同他說話的小廝。
那兩個太醫對此事並不言語,因為他們覺著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老管家在找來小雙之時,就是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可惜被這兩個太醫一攪,反倒拿不定主意,正猶豫,那小廝一番話倒是點醒了他。
反正都是這般痛楚,倒不如放手一試。
他於這家裡許多年,冷長清待他不薄,他自是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幫他一試。
「也罷,丫頭啊,你將方才的那些再說一遍,我好生記下。」
。。。。。。
兩個太醫下的五麻散份量不輕,冷長清過了幾個時辰才徹底清醒過來,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泡在寬大的木桶里,周身被怪異的黑水浸泡,古怪的味道直衝鼻腔,但此次不同的是,他再醒來時身上的痛楚已經減輕了許多,雖還有異感,卻可忍受。
聽到響動,老管家自門外進來,見著冷長清醒了,驚喜一拍大腿,「大人,您臉上的浮腫竟然消了許多!你感覺如何?」
冷長清被這病痛折磨的有些虛弱,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啞著嗓子道:「好,好多了。」
「想不到這丫頭還真的有點本事啊!」老管家一見,歡喜的不行,忙朝外招呼道,「快來人,將熬好的汁子端進來!」
因這土方子過於奇怪,泡水也就罷了,入口的一直沒敢餵給冷長清,這下見他有所好轉,也便再沒什麼顧忌。
老管家親自自小廝手裡接過蒼耳一應熬煮的水道:「大人,將這個喝了吧。」
見是藥,冷長清雙手接過,眼也不眨的喝下,可這味道太難喝,難喝的讓人作嘔,他苦著臉問道:「這是什麼?」
「是廂房裡關著的那個丫頭,給的方子,起初我還不信,這一看大人你見好,可見當真管用!」
「廂房裡的?」冷長清一怔,「那個叫小雙的?」
「正是她!」
。。。。。。
當前院兒來人請小雙過去時,小雙正在廂房裡蒙頭補眠,素日裡都沒人肯理她,難得今日用了請字。
不得不說,小雙有些受寵若驚。
到了前院三層樓閣,一眼便見著半死不活的冷長清,相比昨日那副悽慘模樣,今日他看起來好歹有個人樣,至少能坐得起來。
因為剛自那藥桶里泡過,身上只著一身月白色鬆軟的長衫,看上去仍很虛弱,不過一見了小雙,他便由老管家扶著自榻上站起。
二話未說,便雙手交疊於前,恭恭敬敬的朝小雙行了一禮,「聽聞昨夜是小雙姑娘救我性命,我冷長清感激不盡。」
此病雖然先是發疹,可若久病不醫,隨著年紀的增長只會越來越嚴重,最後還可危及性命,說是救他性命,也不為過。
他從未這般好言好語的同小雙說過話,一下子來這麼一出,反倒讓小雙不知該如何處之。
老管家見冷長清體力有些不支,忙又扶著他坐下。
「大人,這方子雖然古怪,但沒想到真能緩解你的病症,不管怎麼說,你能好歹舒服些,便是最好了,這小丫頭看著不起眼,倒真有些本事。」老管家笑道。
「小事罷了,只是恰巧我見過這病,旁的我就不會了,」小雙隨意擺手道,「你這病證說輕也不算輕了,比我舅舅當年的要看起來嚴重些,你好歹這些藥用上半年,才能除根。」
這病是胎裡帶,一直也沒想過除根,今日得良方,就算是遇見貴人,冷長清又站起身來,重謝一回。
「哎,算了,我一個平頭小民,哪裡經得起你這樣的人物拜謝啊,」小雙張著手,朝後退了兩步,「大人,你若是真想謝我,就讓我回家吧,我被帶出來這麼久都沒個音信,怕是我叔叔和嬸嬸都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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