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何呈奕的身子歪倒下去,頭枕在秦葶的腿上,腿前驟然一重,何呈奕的頭就在眼前。
何呈奕閉著眼,雙手交抱在自己身前,一直緊皺的眉頭才略有鬆散。
見他瞧不見的角度,秦葶也學著他素日那副討人厭的表情,僅用眼角睨著他。
到底是秦葶長相面善,此刻她若是照著鏡子,就會發現自己做這刻薄的神情是何種的不倫不類。
也正是此時二人距離相近她才發覺,何呈奕眼底浮著青黑色,隱略帶著一夜未睡的憔悴。
宮中偶有碎言,說何呈奕國事繁忙,那不知死活的先帝留的爛攤子實在太多,何呈奕正一點一點的整治。
或是他不是個好人,但於國事上,興許算得上是一位英君。
曾幾何時,秦葶希望他能將那麼些英明,甩在她身上一點點就好,就足?????夠她在這人世間苟延殘喘的活著了。
可這人油鹽不進,執拗的厲害,喜怒無常。
「等進了宮,朕會讓他們將一個人帶來給你瞧瞧。」何呈奕閉著眼,對秦葶在心裡的罵聲絲毫未覺。
「誰啊?」秦葶想不到,現如今還有誰是她值得一見的,聽著何呈奕似語氣尚可,她又大著膽子問,「是小雙嗎?」
一提小雙,很明顯何呈奕眼睫微動,「你不提她,朕倒是忘了,她那條命還留著呢,得宰了才是。」
「哎別!」心下一急,秦葶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何呈奕的肩膀,此刻腦子轉的飛快,他言外之意,就是現在小雙的命還在。
何呈奕這人心性不定,秦葶這麼久沒敢打探小雙的事就是怕這般如此,也怪自己嘴快,見他有了些好臉色便有些忘形。
被她這重力一捏,何呈奕掀開眼皮,眼中的疲色掩藏不住,眼中紅絲顯然易見,被他的大眼珠子瞪的有些心虛,秦葶自知失態,忙將手縮回,「別動她。。。。。。」
快說完這句,她復而將唇抿上,隱隱能瞧出些委屈。
盯了她半晌,盯到人頭皮發麻,何呈奕才悠悠長嘆一口氣,「你對她倒是不錯,她對你,也還算過得去,可你忘了一件事,她當初待朕不好。」
說的倒也是實情,小雙那人嘴壞,常傻子長傻子短的叫那時的何呈奕,閒時也沒少給他氣受。
他不僅要忍著旁人,更多的是還要忍著小雙。
「她那時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嘴壞心軟。」
「可那時你也不知道朕的真實身份,你待朕還算可以,你圖的又是什麼?」他將頭朝上又枕了枕,離的秦葶又近了些,看的更真切些。
「不是每個人對旁人好都是有心思的,小雙待我就是這樣。」關於她於何呈奕的過去,她不想提及太多,因為不知哪處便會觸動他的怒點。
兩年前初見當時的阿剩,她也警惕,但是後來她便認命了。
家鄉里的那點薄田屋舍都被家裡的刻薄親戚分了個遍,再回去貧無立錐之地,那便不是家,她似一朵蒲公英,彼時的她自認是命運讓她帶到阿剩身邊。
那抹她一直想要的安穩見過了便不捨得了。
那時的秦葶還單純的以為,阿剩是個傻子又如何,又不會像刻薄親戚那樣待她,若真說起她圖什麼,那便是圖這個吧。
何呈奕又沒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復而將眼睛閉上,面無表情又道:「你若是跟小雙那樣的人在一起,只怕要學壞,朕還是得宰了她。」
何呈奕對小雙的厭惡早就不是一日兩日。
從前在村里不止一次,她似個蒼蠅般在自己耳邊罵街聒噪他都有想拿起錘子猛砸她頭的衝動,也算那小雙命大,他自忍住了。
「你別動她!」秦葶經不起釣,一聽此事,便又急了,「我往後不跟她在一塊兒便是了,以後也見不著了。」
她肯誠請求,換來的仍是何呈奕的沉默。
到最後,秦葶也不知他是不殺還是殺。
良久,久到秦葶以為他枕在自己大腿上睡著的時候,何呈奕猛然睜開眼,自她身前坐起,一驚一乍的將秦葶嚇的脖子一縮。
「這幾日宮裡事多,宮裡來往官員不少,你別亂跑,好生待著。」
他自顧整理衣袖,又加了一句,「宮裡的規矩要比行宮裡的還要多,趁這時間,多問問齊林,在宮裡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什麼地方能去,什麼地方不能去,免的入宮以後讓人笑掉大牙,朕的臉也沒處擱。」
「你不會動她的吧?」
她哪裡顧得上規矩不規矩,因她壓根兒沒打算入宮。很顯然,她指的是小雙。
何呈奕自榻沿站起身來,丟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看她自己造化。」
至此,秦葶不敢再問,眼巴巴的望著她。
才要離開,便見何呈奕身形一轉,又折返回來,他盯著秦葶的發頂,又望了她的耳朵,「朕賞你的飾怎麼又不戴?」
秦葶下意識抬手摸了自己耳垂上穿的那隻耳棍,「怕丟了。」
聞言,何呈奕輕笑一聲,手拍上她的肩,「記著,入宮時便戴著。」
說這句話時,顯見著他眉目一挑,秦葶隱隱覺著他這話似有深意,又懶得去猜。
待何呈奕走後,秦葶才坐在榻上默默回想他方才的話。
去找齊林問。。。。。。
泛空的眼角一下子有了光亮,心道:「這可是你讓我去找齊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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