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間又覺著身後隱隱傳來異動聲響,她停住腳步,確定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之後,回過頭去細聽動靜,好似是在前方不遠處假山里傳來的,細細碎碎不真切又不連貫,心下有些疑惑,她好奇走上前去,將到近前時,便瞧見一個人影快自假山後竄出來。
「秦葶!」穀雨突然出現,一陣風似的站到秦葶面前。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嚇了個激靈,卻在看清來人是穀雨後鬆了一口氣,忙迎過去。
「這些日子你還好吧?」穀雨上下打量她,面上儘是關切。
秦葶點頭,「我還好。。。。。。」
下意思的想問小楊的事,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瞧著她臉色不太對,便轉而問道:「你怎麼從那邊出來了?」
「我掉了東西在後面,剛才四處找找,假山附近路不好走,麻煩些,」穀雨目光閃躲,忙又岔開話題道,「你怎麼跑這來了?有什麼事?」穀雨將她拉至一旁,兩人在背風的石階上坐下,這素來行人稀少,暫算安全。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你這個時辰不在花房去哪了?」
穀雨抓了抓後腦,抬手將耳後的碎發朝髮髻里塞了寒,這一抬手的工夫,身前衣襟處稍有歪斜,鎖骨處隱隱露出一片紅痕,她全然不知地笑道:「我去玉華閣送花了,這幾日陛下不是要在行宮裡設宴嗎,宴上需用的花草自是名貴的,總管差我送些才開的去應事擺放。」
「這幾日行宮裡人來人往,忙都忙死了。」
宴會一事秦葶倒是有所耳聞,聽說以往宮裡都要舉辦冬日宴,不過從前都是在宮裡,今年因為陛下起居都在行宮,便轉成在行宮設宴。
秦葶點點頭,「那倒是,宴上一定更忙。」
「你這陣子都在做什麼啊?」穀雨又問道。
「沒什麼,」秦葶想向穀雨打聽事,但一時又不知該如何下口,斟酌片刻又問,「既宮宴上來的人多,想來宮裡也會亂糟糟的吧,會不會有宮人走丟啊,或是被關在行宮外面回不來?」
「哪裡會有那樣的事啊,」穀雨方才初見時肖紅的臉色此刻一點一點平復下來,恢復本來顏色,「你當行宮是菜市場呢,人雖多,可各地各處看的嚴著呢,各個宮門都有守衛,每個出宮門的都要一塊牌子,就算被各司各處主管差出宮去辦事,那也是要看令牌的。」
「令牌?」秦葶目珠左右微動,提起這事,倒真的讓她恍惚想起什麼,先前見到齊林差人去辦什麼事的時候,好似也見過他自身上掏出什麼遞給那人,起初沒理會,現在一想,說不定就是那東西。
穀雨點頭:「當然了,宮裡除了那些有臉面的掌事,大多都是只認牌子不認人的,重要場合更是需要,萬一有人冒充,那豈不是亂了套。想要出宮的人啊,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出去的,從前在花房你不是也見識過,能和總管一同出去的哪個不是跟他關係密切的?」
「就拿御前的齊林齊總管來說吧,就算是他手底下的人要出宮辦事,也得拿他的牌子。」
「這倒也是。」秦葶點點頭,心裡活泛了許多,滿腦子想的都是齊林的那塊牌子,換句話說,若是能拿到齊林手上的牌子,出宮的事不就很簡單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要看的緊些,否則讓人偷拿了不就壞了事?」秦葶素來不是個靈巧人,心眼踏實,連個作惡的念頭都不敢有,這般笨拙的套話換作旁人總會要懷疑她的目的,可好在穀雨似沒往旁處想。
「你當宮裡是哪?各總管的住處哪裡是尋常人得進的,連宮裡的侍衛都不能隨便入的,若是缺了什麼少了什麼,定是宮人做的無疑問,無論是行宮還是禁庭,哪個宮人皆是精挑細選家世清白的,誰會偷拿那個,除非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嫌活的長了。」
穀雨說說笑笑間,倒正解了秦葶心上的疑惑,秦葶點點頭,「這倒也是。」
「反正你也來了,不如隨我進花房裡坐坐吧。」穀雨拉著她的手便要走。
秦葶隨著起身,卻搖頭拒絕,她連小楊的事都不敢同旁人打聽,哪裡還有臉進花房,見四下無人,穀雨又不是外人,她這才小心問道:「對了,小楊如何了?」
「小楊,」穀雨一頓,「小楊沒什麼事,就是受了點傷,聽人說是幹活的時候犯了些錯,讓上面的人教訓了一頓。其實這種事兒也不奇怪,像咱們這樣的人,被打或是被罰不還是家常便飯嗎,不過也算還好,他等傷養好了,還能接著留在花房裡幹活。」
到底那日何呈奕命人對小楊用了何種刑罰,秦葶連想都不敢想,但願小楊扛過這一場無妄之災之後往後再無風浪。
「我得回去了,你出來這麼久,我也耽誤了你不少時間,萬一一會兒總管說你就不好了。」秦葶垂下眸子,輕輕拍了拍穀雨因北風而吹的有些發皺的手背,上面乾燥的紋絡清晰可見,「往後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後半句,連她自己都清楚是個搪塞之語,自我寬慰的漂亮話罷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若萬一僥倖逃脫,也再不可能回來了,弄不好,此次與穀雨便是最後一次見面。
「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啊。」她再次抬起眼前,鼻頭有些發酸。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穀雨目光閃動著拍了拍秦葶的肩,「天氣冷,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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