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緻而輕盈的將她的裙帶解開,就在試圖將她的手臂從衣袖裡拎出來時,她閉著眼扭動兩下,胸口起伏處剛好貼在何呈奕的掌心,掌上頓覺一片綿軟,一種異樣之感從他的背脊直衝腦皮,明顯感覺自己的雙手僵了一下。
更要命的是這不知死活的秦葶不知在做夢吃什麼珍饈佳肴,唇畔微動,嘴裡發出若有似無的嚶嚶之語,聲音不大,在這靜瑟的夜裡卻格外要命。
從前他的確未動過那種心思,他疲於演戲,疲於在明槍暗箭下保命,更加在心裡認定自己是不會也不可能對這樣一個低賤的孤女動心。
實則他現在也是這般認為的,還留著她,不過是因為習慣而已,說的慈悲些,也是因為見她可憐,儘管他從未覺得自己良善。
他到死都不會對秦葶有任何男女之情。
思及此,何呈奕有些惱,甚至一時搞不清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他沒好氣的將抓在手裡的衣衫一丟,負氣躺下。
一覺好眠,秦葶再次睜眼時天光大亮,她驚覺起身,發現床榻之上除了她之外已經沒了旁人,何呈奕早已不見了人影。
她匆忙穿鞋下地,卻在榻邊瞧見自己的下裙還有腰帶,再低頭一見,身前鬆散,外衫不知何時解了,裡衣仍是完好,她眼珠子飛轉幾下,怎麼也想不起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不過一想何呈奕那樣討厭他,自是不會動她。
「難不成這衣裳是我自己解的?」
她抓抓後腦,一點印象也無,覺著身上似也沒有什麼異樣,想來應是自己昨夜睡著了便覺著熱,順手便將衣衫解了也說不定。
即便是這樣仍是難以說服她自己,秦葶一邊遲疑的穿衣裳,一邊思忖其餘旁的可能性。
灑掃宮女入殿時,正見著秦葶站在床榻邊系衣衫的隱帶,宮女險些驚掉下巴。
秦葶與之對視,捉見她複雜的目光,顯然,這小宮女想歪了。
「奴婢。。。。。我。。。。。。奴婢。。。。。。」小宮女一時凌亂,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只是入殿來打掃的。
此下秦葶當真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更不知該如何向她說明原本該在外殿值夜的人莫名其妙睡了龍榻,醒來衣衫不整。。。。。。
她苦笑一下,備感無力。
「奴婢不知你在這兒,我這就出去!」小宮女已然將秦葶當成了昨天夜裡被皇上寵幸的貴人,生怕得罪了,轉頭便出了殿去,秦葶明明想叫住她,卻見著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跑開了。
無奈嘆氣。
這裡的人對她都客氣的不得了,誰人不知聖上從不近女色,從未開過留存宮女侍寢的先例,雖名義上她還是宮女,可一應的活計沒人敢讓她干,相比之前的應雜司,這裡可謂是天上雲端。旁人不知內情,可秦葶卻知道,每每受到禮遇她倍覺心虛和惶恐。
房間裡待不住,便四處走走,看看找些什麼事能打發時間。
何呈奕下了朝之後才回到他於行宮中處理政務的輝安殿,身後浩浩蕩蕩跟著一群宮人,園中眾人遙遙一見便駐在原處曲膝伏身垂目見禮,這些日子以來秦葶也學會了宮裡不少規矩,同眾人無差。
離得老遠時何呈奕便一眼見著那顆圓頭,像模似樣的杵在那裡,他大步朝前,行過秦葶身邊時僅以眼角快掃了她一眼。
面無表情。
皇上所過之處宮人便可起身,秦葶餘光看何呈奕走過,便也直起了身子,才想離開,又被人叫住。
「你回來!」——何呈奕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眾人回,目光皆落在秦葶身上,秦葶意會,這是在喚她。
她轉過身去,果然見何呈奕駐足停下。
行至何呈奕面前,秦葶開口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何呈奕的目光停在她的唇上,而後才問:「你在園子裡亂轉什麼?」
「無事可做,就看看有什麼自己能做的。」她老實回道,發覺何呈奕似總喜歡找她的麻煩。
見狀,何呈奕竟覺有些無語,後有些忍無可忍的抬起手,曲起食指指腹將她下巴用力一抬,緊接著用拇指蹭去她殘留在唇畔的一顆芝麻粒,語氣頗為嫌棄地說道:「你這種人,如何配得在御前行走。」
這話說的也是實情,連秦葶自己都覺的占理,她立即起了一套官話說道:「奴婢也是這般認為,奴婢自慚形穢,不敢在御前,不如皇上將奴婢發落到旁處去吧。」
「出息了,自慚形穢是誰教你的?」他一頓,「那便說說,你想去哪兒?」
想出宮的話自然不敢再提,只折了中抬眼道:「若是可以的話,奴婢想去織錦局。」
實際上秦葶真正想去的地方是花房,在那幹活短短數日,她覺著無比愜意輕鬆,草木不言,卻能撫憂,又不用接觸太多人,的確是個好地方,只可惜先前有姜總管一事,她總覺著心裡犯膈應。
「織錦局?」何呈奕眼前一亮,似聽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般,「你這手藝入織錦局能做什麼?縫補?繡花?」
秦葶的手藝他是見過的,針角從來就沒縫整齊過,就連那身她頗為滿意的烏藍色衣袍亦是一隻袖粗另一隻稍細,他僅試過一次,穿在身上何其擰巴。
聽到他的嘲諷,秦葶不再說話,早就該知道是這下場。
「朕給你尋個好去處,你既整日閒著沒事,自明日起便去花房裡當差吧。」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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