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寬越聽越惱火,起身便要走,丁母忙將他攔下,「飯還沒吃呢,你要去哪啊!娘只不過是說上兩句,快坐下吃飯。」
若是平常,以他的脾氣定要扭頭便走,可今日回家還有旁的事,他便緩下了步子,重坐了下來,「娘,一會兒吃完了飯給我拿些銀子。」
「要錢做什麼?」丁母忙問。
「有個朋友急用銀子,同我借些。」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第六章這是葶藶,我的名字
白日掉進了溪水裡,又鬧了那麼一場,夜裡秦葶便燒了起來,她撐著胳膊自炕上坐起來,光著腳下地灌了幾口涼水,卻也沒壓住身上的火氣,覺得身上好像四處在冒火。
在她下地的時候何呈奕便醒了,但他不動聲色的躺在那裡裝睡,倒是好奇秦葶要做什麼,直到聽到水瓢落地的聲音,加上一聲悶響,何呈奕這才從床榻上起身,提著素日裡傻憨的語氣喚了一句:「秦葶你在哪呢?」
那頭沒有回應。
他又在炕上靜坐了一會兒,確定沒有聽到旁的聲音之後,這才下了炕,才走到水缸邊,腳下便踢到了什麼,蹲身下去,正是秦葶倒在地上。
「秦葶,秦葶!」他略顯笨拙的搖晃地上的人,才一觸到她的腕子,便覺的滾燙的厲害。
一想白里里她穿著濕衣裳又和劉二鬧了那麼一場,兩廂齊下這便病了。
將人從地上抱起回到炕上,手又探上她的額頭臉頰,無一處不發著高熱。秦葶素日裡身體不錯,一有個頭疼腦熱便會喝上些姜水睡上一覺就好了,今日事多,顯然是來不及,大晚上的他又不知去哪裡弄姜,只乾巴巴的坐在她身邊。
就算在此時,何呈奕仍是警惕的,冷長清的話一直在他耳畔迴轉,現在正是關鍵時刻,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他自是不能輕舉妄動。
夜色中的秦葶緊皺著眉,時而咳嗽兩聲,倒是一副病容,何呈奕知道她不是裝的,裝也裝不得這麼像。
時則秦葶此時已經燒的整個人迷糊了,夢見小時候,夢見和奶奶在鄉間一同走,夢見奶奶對自己笑。除此之外,她還夢見阿剩不傻了,牽著她的手在山間跑,夢裡的她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夢與現實交雜間,秦葶便開始說胡話,閉著眼嘴裡叨叨著什麼,何呈奕勉強才聽清,只聽她道:「阿剩,別離開我,千萬別離開我。。。。。。」
何呈奕將手再次探上她的額頭,又摸了她耳下,好似比方才更燙了,明知她說的是胡話,卻仍以試探的心態問道:「為什麼?」
是的,他不懂,他就是不懂,若秦葶若不是何成灼那頭派來的,何苦留在這裡陪著他吃了兩年的苦,丁寬那壯漢可是惦記了她兩年,可她好似從未動過心思。
任何呈奕如何想亦想不通這世間怎會有人肯如此對待一無所有的他,即便是他的手足,留著他的命都是為了羞辱和堵旁人的嘴,這個無親無緣的秦葶又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問的那一句話秦葶似在夢中好像聽到了,她閉著眼無意識的回道:「阿剩。。。。。。我害怕。。。。。。自小只有奶奶待我好。。。。。。。」
「奶奶現在不在了。。。。。。」
「我沒有家了。。。。」
「我只有你了。。。。。。」
秦葶從來不知她的阿剩是如何猜測她的,可她曉得自己從年少到如今究竟是如何過的,現在的這個家雖破敗,但好歹是可以遮風擋雨之所,她不必再飄了,她真的太害怕孤獨了,那種一個人無根無所,今日不知明日的感覺讓她惶恐。
身側的人沉默無言,她又扯著燒的干啞的嗓子說道:「阿剩,你要一直陪著我啊。。。。。。」
不知為何,就在她講這句話的時候何呈奕的心顫了一下,下一刻,他竟垂下眼皮遮蓋了他眼中一半的冷然,即輕又重的應了一句,「好,我陪著你。」
話落,那頭才安然,似又沉沉睡去。
每隔一會兒他便會摸一下秦葶的額頭,可絲毫不見好,何呈奕內心掙扎了幾次後終於同自己妥協,輕腳下炕,自磚縫中掏出一個不起眼的小布包,這小布包里藏著的是冷長清給他的一些藥丸,他從前獨自在這裡生活,生病自是少不了,若病了不吃藥只怕也挺不到今日。取了一顆重回炕頭,將這藥丸塞進秦葶的口中,又給她灌了一些水進去,隨後便若無其事的躺回自己的位置。
次日天不亮時,他醒來見著秦葶滿頭的汗珠子便知是燒退了,臉色也由異常的紅轉為瑩白,心下稍安,這才穿了衣裳出門去。
秦葶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身上穿的衣裳還有蓋的被子皆被汗濕透,不過比起昨夜來,這會兒身子輕快,已經不難受了。
她坐起身來,見著炕桌那頭沒人,回想自己夜裡跑到水缸那裡喝水,後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忙扯著嗓子喊人,「阿剩!阿剩!」
一連喊了幾聲都不見人,秦葶算了日子才恍然,「今日應該是他去鐵匠鋪的日子吧。」
乾巴巴的愣了會神兒,仍是放心不下,在她眼中阿剩畢竟腦子不夠使,知不知道今日該去鐵匠鋪都未必,思來想去,她決心去鐵匠鋪看看。
鐵匠鋪暗室中各色早點擺了滿桌,就連一塊糕餅上面的點花都頗為講究,比起秦葶做的其貌不揚的野菜餅不吃賣相好上多少,味道強上幾倍,何呈奕一口咬下去滿嘴的鬆軟,無端想起秦葶昨夜的病容,細嚼了幾口卻怎麼都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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