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凌逐魚吃不上,但是不妨礙何采兩天得買一次。
自從立冬後,在片場不遠處,就有個大爺每天都推著烤紅薯的烤箱,售賣烤紅薯,何采知道後,隔三差五就得去排隊買幾個,凌逐魚被減脂餐逼得差點眼睛都紅了,沒忍住嘴饞也拿了一個跟著蹲在角落裡面啃。
這天,劇組的戲拍到了楚由深的——莊小滿被納入楚由渲的後宮,成為了莊婕妤(以後才是莊妃)。
在劇組的燈光和攝像機包圍下:楚由深躺在躺椅上,讓洛翦把自己的劍拿過來,卻發現曾經提槍上馬定千軍的自己,現在連劍都不太拿的穩了,於是在大雪夜中枯坐一夜,最後病倒。
劇情不複雜,也不需要群演,但是需要夜戲。
這天剛好大雪節氣,拍攝基地也迎來了冬天的第一場雪,導演在拍白天的戲份時候,後勤組就已經把夜戲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凌逐魚也開始拍攝進入《帝子決》劇組後的第一場夜戲。
古色古香的建築,是王府的後院,廊下已經有了積雪,寒月當空,月光清冷又幽靜,抬頭望去,是被天狗啃去一截的模樣。
廊下的人穿著簡單並不簡樸的衣服,披著厚重的大氅,躺在搖椅里,目光渙散,望向夜空高懸的彎月。
旁邊的桌子上,有個泥爐,爐中的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半盞茶早已完全涼透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只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躺著的人輕輕開口:「扶我起來吧。」
少年將軍輕輕把他扶起來,像是保護什麼易碎的東西,他本人卻不甚在意,緩緩說道:「最近的天氣是越發的冷了,咳咳,我要的東西,你拿來了嗎?」
少年將軍沉默著點頭,遞出自己剛剛放在旁邊的寶劍,目光帶著不忍和悲痛。
現在坐著,全身裹得很是厚重的人,緩緩從黑色大氅下面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輕笑道:「好久不見了,我的老朋友。」
他抓住劍柄,在少年將軍的輔助下面,把劍抽了出來,輕輕拿起來,就著庭院中的月光,月光通過寶劍,照亮了他眼底的陰霾。
「你先下去吧,早點休息。」他拿著寶劍,只是端詳,手上隱約露出青筋,少年不忍再看,迅轉身離開了。
少年轉身離開,剛從迴廊處拐彎出去,就傳來寶劍「咣當」的落地聲,少年的腳步駐足了片刻,加快度離開了。
楚由深瑟縮著身體,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的手,目眥欲裂,但是很快又眨了一下眼睛,隱去了眸中的瘋狂,只是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盯著自己那雙手,那雙已經拿不動劍的手。
少年意氣,青梅竹馬,不過大夢一場。
良久,他嘆了口氣,呼出的白氣隱約讓他的眼睛帶上了水汽,他佝僂著身體,把自己的手藏進了毛茸茸的大氅,在廊下和這把再也無法握住的劍,枯坐一夜。
聽到導演喊「卡」,凌逐魚趕緊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搓了搓自己的手,接過何采遞上來的羽絨服和暖手袋,縮在導演的身邊看了起來。
這一段戲從晚上八點拍到了十點,手部和臉部的特寫比較多,尤其是眼神,大氅也沒有看起來那麼保暖,實際上還不如羽絨服頂事兒。
「情緒特別到位!這一段戲,每一個眼神都不能浪費掉!到時候他們剪輯的時候,我一定要盯著他們剪才行!」王江導演倒不是特別冷,他這邊還有個小型的暖風機。
凌逐魚不動聲色站在了離暖風機近一點那邊。
很快就暖和過來了,他對這段也特別滿意,整個劇裡面感情的戲份占比並不大,但是對於一個人物的塑造來講,如果想要人物更加立體,豐滿,感情戲也是不可以少的。
孟杳也套上了羽絨服,站在旁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凌逐魚。
他和凌逐魚的對戲非常的的多,甚至很多事情都是通過他的視角,來讓楚由深這個角色更加完善。
今晚,是他和凌老師的第一場戲。
就這一段,他們私底下對詞就過十遍了,自己的腳步聲每一步都是精心設計好的。
孟杳很喜歡這個洛翦角色。
忠誠,又熱烈。
他趁著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看了凌逐魚一眼,卻猝不及防聽到凌逐魚對導演說道:「小孟的演技也很好,每個腳步都是設計過的,眼神裡面的那種悲哀,也表現的很到位!」
王江導演確實很滿意,也讚許地看向孟杳:「這才是年輕人。」
凌逐魚聽到王導說完,轉頭給孟杳豎了個大拇指。
猝不及防和凌逐魚對上視線,他的脖子紅了個徹底,趕緊對著凌逐魚露出一個略帶靦腆的笑容。
「好兄弟,來擊個掌!慶祝我們拍完了這段!」說完,就把手從暖手袋裡面掏出來,孟杳也伸出手,倆人擊了個掌。
王導也很開心,笑眯眯看著他們倆嘀嘀咕咕道:「星辰當初塞人面試的時候,我還有點不願意呢!要是早知道你們倆這麼能打。。。。。。」
凌逐魚突然想到了誰,眼睛裡一下子柔情萬分,把孟杳給晃了一下。
孟杳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悄悄變得更紅了。
看完戲沒問題,倆人就準備回去了,接下來的夜戲,是楚由渲和沈薄暮的主場了。
離開的時候,看到沈薄暮的助理沈翠翠,在門口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