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嬌也跟著走出去,看見院門口站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
真的是很瘦。
比阮嬌嬌下鄉以來見過的所有人都瘦,像是難民一樣。
他上身穿著一件薄到不能再薄打滿補丁的無袖短褂,下身是一條同款補丁七分褲。
短褂穿在少年的身上有些過於寬鬆,從寬大的領口還能看見十分突出的胸骨角和肋骨。
下身就更顯眼了,露出來的小腿說是竹竿也不為過。
他雙手端著一口砂鍋,此時正在跟熱情的珍寶說話。
這個兩頰凹陷的乾瘦少年,就是龔嬸的兒子。
等阮嬌嬌走近,王佑康抬起頭瞬間瞪直了眼。
在珍寶輕輕踩了他一腳後,他趕忙回過神,結結巴巴道:「嫂……不是,同、同志,我我我幫…小季知青冰那個那個那個……」
他像是舌頭打了結,又像是忘了要說什麼,只能不好意思地舉了舉手裡的砂鍋,尷尬的笑了。
「綠豆湯是吧,他跟我說過了。這幾天麻煩你跟你母親了。」
阮嬌嬌笑著替他解圍。
「不麻煩不麻煩,那我就去放了。待、待會替你把院門關上。打擾打擾。」
王佑康說完就快步走向屋後的小道。
他走路的力道特別重,心裡滿是懊惱。
該死!怎麼就在嫂子面前丟臉了!
綠豆湯綠豆湯!
在嘴邊了怎麼就說不出來呢!
再來一次機會,他肯定能說好,絕對不丟人!
…
沒了藉口,珍寶只能滿臉苦大仇深的繼續回去寫作業,但她其實要完成的內容並不多,寫了不到一小時就收工了。
在這期間,阮嬌嬌也沒閒著,回房拿了之前火車上買的書刊繼續看。
等珍寶寫好,兩人又開始聊天,基本都是珍寶說,阮嬌嬌聽。
臨近中午,季懷安回來,珍寶也被她那一串弟弟和小夥伴接走了。
季懷安不是空手回來的,除了每日必備的食盒,他的手指上還掛了一包由油紙和草繩包紮好的東西。
因為阮嬌嬌中午胃口不好,季懷安特意讓龔嬸做了些開胃的菜,都是酸酸辣辣的小菜,沒有什麼葷腥。
吃完飯,季懷安把那包外表看不出來的是什麼的東西遞給阮嬌嬌,然後去屋後沖涼。
之前的季懷安都是有什麼說什麼,還是第一次這樣神神秘秘,阮嬌嬌來了興。
坐在堂屋,把油紙包放在已經擦乾淨的桌上,阮嬌嬌慢慢解開草繩。
竟然是一雙白色的千層底布鞋!
阮嬌嬌一下就想到了珍寶昨天說的話,她看見季懷安給了她奶一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