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戈从外面回来找了玉京楼的秦妈妈,他刚刚追去了,只是并没有追到人。
“我想见似卿姑娘一面。”他开门见山道。
“林将军,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按规矩,似卿姑娘准备花朝宴劳累了许久,按理是要叫她好好休息一翻的,所以今晚是不见客的,若是林将军想见她,可以十五过来,无论是想畅聊还是听曲都没问题。”老鸨开口道。
“我说让我见他一面。”他冷下脸来。
老鸨笑容不减,仍旧软刀子顶回去了。
若是往常,她是不敢如此得罪林戈的。可今日要见似卿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且多是权贵,她若是开了这口子,便是将权贵大人们尽数得罪了,而且她身后也并非没人。
能在这上京位列四大秦楼之一,哪能没点靠山呢!
林戈知道自己心急了,他神情稍稍缓和,“似卿姑娘赢得那件彩头,你问她能不能卖给我。”
“那您稍等,我现在就去问一问。”
转身后,老鸨那副谄媚的表情一收,去了似卿房里,似卿正在洗漱打扮,她调笑道:“女儿啊!你今日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妈妈都羡慕你呢!若是年轻时,有谁为我这般打算,何至于还在这烟花之地做个老鸨,今后你前程似锦,可莫要忘了妈妈。”
似卿看向她,“你这般利用她,不怕她找过来吗?”
“不是我利用她,利用她的人是你才对。她若是真的敢找过来,何至于二十年杳无音讯。说不得是人老珠黄,自己都不敢出来见人,也或许是死了。做都做了,哪还有瞻前顾后的道理,你说是与不是。”
“妈妈说得不错。”她没有反驳。
“这便对了。”
她满意地扭着身子往外走去。
一会,便借口打发了林戈,又是哭诉,又是为难,软刀子不断。
林戈不好在这风月之地牵扯太多,只能离开。
离开前,林戈同样耐心尽失,冷着脸道:“那便请似卿姑娘将东西好好保管。”
老鸨眼神闪了闪,别说这武人还真有些唬人的。
花朝宴后,花朝仙子似卿姑娘胜过南笙的传言一时传得整个上京满城皆知。
孟绍庭一路风尘仆仆赶回上京,原本是前两日就能到的,但因为路途有所耽搁,便晚到了许多天。
回府后,妻子廖氏来寻他,夫妻二人多年相敬如宾,但也只是如此了。
“相爷此行南下可还顺利!”廖氏问道。
孟绍庭点了点头,不欲与她多说。廖氏来此本就另有打算,和他稍稍寒暄过后,话锋一转,像是同他分享一则趣闻。
“相爷要是早回来几天就好了,前些日子京城里可是发生了件有意思的事?听闻那玉京楼里的头牌在花朝宴上得了魁首,当时那场面可真叫一个热闹,接着便出来了一个人,相爷不妨猜猜这人是谁?”
孟绍庭眉头一皱,自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他虽
未至京城,但京城里的消息每日都会有人传递给他。
见他脸色不好,廖氏不由抿唇轻笑,“我便不与相爷卖关子了,那人正是南笙,当年天下第一美人南笙。相爷可还记得此人。说句自贬的话,相爷可莫要笑话我才好,我年轻的时候还曾嫉妒过她,如今却是有些唏嘘。
“回头相爷到时候可要好好教教静宜,这女子德才兼备才是最紧要的,美貌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待到年老时,该丑还是要丑的,相爷说是与不是。”
“夫人说得有礼。”他淡声回道。“不过静宜身子弱,还是叫她先养好身体要紧。”
“相爷离开这些时日,静宜对你一直挂念得很,相爷去看一看她吧!”她期盼道。
“等有时间再说吧!我离京月余,公务堆积甚多,等我处理完公务再去看她。”
廖氏同乳母走到一处。
在乳母面前,廖氏也少了几分当家主母的做派,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相爷对那狐媚子一直念念不忘,这次南下说是去处理公务,还不是为了去找那狐媚子,如今知道那狐媚子成了个丑妇,看他还惦不惦记。”
“我听说那人如今丑若无盐,哪来的脸还敢出来招摇,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可不就是被人嗤笑,她以为她还是当年。”廖氏心中郁气大畅,她当年虽然没有和南笙直接打过交道,却听闻她的名声,后来在宫宴时见过一面,那确实是张叫人不得不妒忌的脸。
她待字闺中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恨不能那张脸长在自己脸上。后来她见了孟绍庭,那时他还未至相位,但同样是青年才俊,俊秀非凡,且刚刚有了政绩,正是前途无量。
她第一眼见他,便心里眼里只有他,后来费尽心思嫁了过来。
多年来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冷淡得过分。
她知道了他的心思从来不在自己身上,吵也吵过了,闹也闹过了。
如今还真是大快人心。
她定要宴请几桌好友,好好说道说道。
……
前往上京的官道上,几辆马车缓缓驶向前驶去,天压得有些阴沉,瞧着是要下雨了。因此马车便在驿站处歇了下来。
因是靠近上京的驿站,时有修葺,不同于那一路过来的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