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许久许久没有说话。女儿如今真的是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她却做不到苏安容那般改变。
“安容,人这一生,不争,元气不伤,不求,不卑不亢。求的多了,便是佛祖也容不得的。”苏夫人缓缓道。
“娘,正如二姨娘这次逼亲一般,有时候,并不是你退让了,便能够保全。”苏安容的眼神变得复杂而伤痛,“你可曾想过,当退无可退时,又该怎么样?”
退无可退?!
苏夫人如遭棒喝,背脊窜上刺骨的冷冽,那种涌动的寒意和冰冷,极为骇人。
“娘,是安容多言了,你放心,这桩所谓的亲事,安容定然会处理妥当,不过娘要应下安容一件事才行。”苏安容缓缓道。
“你说便是,娘都依你。”苏夫人认真的道,眼前的苏安容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儿。
如今的苏安容变成了苏夫人的依靠,令她觉得真正心安。
“下月初五,娘去峨眉山为安容求个平安符,可好?”
苏安容温柔的道,“安容听说,那里的观音最为灵验了。”
“好是好,不过这峨眉山路途遥远,娘这一去可能要半月才能够回来。”苏夫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无妨,娘此去一为苏家求福,二为女儿许愿,这半月行程也可当做游历散心,安容在家里会好好照顾自己和爹的。”苏安容劝说道。
“好吧,那娘这便去和你爹说说去。”苏夫人下了决心,答应道。
“娘可要记得,定要下月初五,听说佛祖会在那日显灵!”苏安容叮嘱道。
苏夫人离去不久,便从侧屋走出一脸菜色的沈清澜,他大病初愈,身体还十分虚弱,可是眼中却满是焦灼和坚定。
“安容,你决计不能够嫁给那个李尚书,你,你跟我走吧!”沈清澜万分激动上前紧握住苏安容的手,异常坚定郑重的说道。
“我们若这般离开,你的功名该怎么办?”
苏安容沉静地问,女子清纯的五官蒙上一层淡淡的思虑,还有,探究,不避不闪地对着沈清澜清润的眸光。
沈郎,你真的能够抛却光宗耀祖,功成名就的诱惑,同安容一道远离纷争么?
苏安容的心,期盼着,又忐忑不安的等候沈清澜的回答。
沈清澜手微微颤抖几下,他若无其事地把手,颤抖的松开了苏安容的纤手,放在膝盖上,避开苏安容灼人的眼光。
“我……我……”沈清澜一脸痛苦,顿时说不出话来。功名该怎么办?
这话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回放,沈清澜的脸在阳光下,有着透明般的苍白。
冷风轻拂,吹乱苏安容耳际飘逸的长,在风中凌乱飞舞。
她整个人如融入黑色中,笼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所谓情深,到底如此,不过如此。
这样也好,彻底了却苏安容心底那最后的奢望。
苏安容淡淡一笑,心尖悲苦化作绕舌尖甘露,释然的说道,“十年寒窗苦读,哪个男子不想皇榜高中?!罢了,你还是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