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晗昭話少,也不會講這些場面話,她只是拱手行禮,同衛英敬了一杯酒後便落了座。
堂中眾人的目光便落到了紀秀秀身上。
崔季笑容不變:「這是榮兒的夫人紀秀秀,出身太興紀氏,家中擅行商,是公爺治下八州中有名的義商。」
這個介紹就很給紀秀秀增光了。
但有了方才一進門的那一場嘴仗,衛英顯然也不喜紀秀秀的張揚無禮。
她瞥了一眼紀秀秀,見她站起身沖自己行禮,面色微寒:「長嫂,可是長兄治下八州沒有好女兒了?怎麼選了這樣的娘子入了家來?」
雖說如今是亂事,武家興盛,門閥屹立不倒,但商賈因擅經營,能支撐武家,也在氏族中有了一席之地。
亂世之中,能者為尊。
更甚者紀氏可不是普通的商賈,如今整個肅國公治下八州皆有其商號,開門七件事樣樣都有,說一句皇商都不為過。
紀秀秀那炮仗性子,還不一點就炸?
謝知筠乖巧坐在那當她的伯謙夫人,耳垂微擴,想要立即就聽到一場罵架。
結果紀秀秀就那麼低著頭,端著酒,一動不動,竟是忍了下來。
這一次也是衛榮出來打圓場:「姑母,菜都要涼了,侄兒有些餓了,不如早些用飯?」
衛英這才哼了一聲:「罷了,娶都娶了回來,還能說甚?」
謝知筠餘光看到紀秀秀攥著酒杯的手都暴起了青筋,卻還是一聲不吭,把酒一飲而盡便坐下。
衛蒼這才笑著開口:「好了好了,吃菜吃菜,幾個兒媳都是好孩子,很好,很好!」
有他這句話,聽禮間的氣氛就好了許多。
衛家從來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或者說,衛家就沒有規矩。
席間謝知筠一直都安靜吃菜,耳邊是衛蒼和衛英的交談聲,他們似在談沈溫茹的病情,字字句句都是擔憂。
但對於那個只聽到名字的溫純,家中上下卻無人提及。
謝知筠嫁入肅國公府兩月有餘,從未聽一人提過沈溫純,更不知家中還有這麼一個表妹。
謝知筠心中思量萬千,面上卻不露聲色。
她正夾了一筷子金湯筍片來吃,就聽到身邊衛戟低聲道:「這菜辛辣。」
竟還知曉她不擅食辛?
謝知筠秀眉一挑,夾著筍片的手微微一顫,那薄如蟬翼的筍片便落入衛戟白瓷碟中。
「夫君請用。」
謝知筠眉目含笑,溫柔婉約看著衛戟,衛戟沉默片刻,那雙深邃的星眸垂落下來,在她纖細的手腕上落下淺淡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