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有新做的小鞋子、小肚兜……
他说孩子该是兔年出生所以早早就让人悄悄绣了兔鞋。
她当时还说不是说是小皇子吗、怎么绣兔鞋、听着都不威风。
可他却眯着眼笑得开心,傻乎乎说“他是小皇子,自然许多人都上赶着绣虎鞋奉承,也不差我的一个”
程母出宫门时看见李牧,向来温和的脸上难得带着疏离的冷色。
“皇上”行过礼,程母抬让跟着其余人都先下去。
“幼幼的……”
还未等李牧说完,程母看着面如冠玉气质冷冽的人打断道“担不起圣上这样称他,幼幼他命格贱、人也蠢笨不堪,恐污了圣上尊口,圣上还是唤程公子的好。”
李牧看着鬓边隐隐有白的程母,攥紧手心,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错面而过,片刻程母突然顿住脚,面无表情道“如果负我儿的并非帝王家,我即便是博了性命也要讨个公道的。怎么会让他没名没份跟着你、怎么会让他不明不白活活……活活烧死在关外?一尸两命”
活活烧死、一尸两命……
无论程母再怎么明白李牧是为了大局着想,也不能不恨。
身后人的步履沉重,像木鱼一下一下敲在李牧的心上。
尊仪殿像是大了好多,明明也没有少什么,窗外的杏树果子渐渐泛黄已经错过了最适合泡酒的时候。
他说青杏泡酒最是清冽可口……
床边的榻几上明晃晃摆着婴儿的兔鞋、赤红的小肚兜……
李牧拿起兔鞋,才现居然这么小,两只一起竟都盖不住他的掌心。
一抬眼,却觉得哪里都是程幼的身影。
没有星辰的夜幕、浓稠得如同打翻的墨。
李牧出尊仪殿时,跨过门槛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圣上……”曹公公担忧得连忙去扶,却被李牧一把撇开手。
而曹公公瞥见李牧眼底冰冷而浓重的杀意,噤声低下头。
刑部暗牢
李牧已经许多年不亲自执刑了,可熟悉的血腥味还是轻易激起他的嗜杀。
这个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黑暗、肮脏、血腥……
李牧抬腿低头进入一间暗室,看着墙上挂着的几个血肉模糊的人,自若地坐在椅子上。
面如冠玉、衣白胜雪,手里拿着玄铁佛住缠绕在骨节分明的指间像流淌的血。
“死了?”李牧问。
“受不住刑,昏了过去。”刑官低头回禀。
李牧抬眸,刑官会意,亲自提了桶盐水从头猛得浇在昏死过去的暗鬼身上,血肉模糊的暗鬼无意识地蠕动呻吟,活像剥了皮的血人。
两桶盐水浇下去,人还没有醒,李牧往后一倚靠在椅背,眼神冷冽得让人不敢直视,少时,太医提着药箱低头进入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