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已经了解了三司的收支后,心里也算有底了,虽然财政很困难,但是还是比朱由检同志好多了。要是真到了朱由检同志那种情况,最好还是提前把树找好。
现在自己有封桩库,还有户部右曹,属于自己掌握的收入,还可以补贴禁军,赵佶知道,这笔钱财数目十分巨大,要不然前世自己不能折腾二十多年,搞什么画院、花石纲,修艮岳。
赵佶招来梁从政问道:宫内开支,最大的是哪些方面?
梁从政笑道:宫内开支,最大的就是犒赏禁军和赏赐寺庙了。
赵佶有些不相信,犒赏禁军这个有可能,大宋官家对禁军,尤其是班直和亲从官,一向还是大方的。逢节日赏赐都门禁军都很大方,禁军赏赐不少这个赵佶相信,赏赐寺院,赵佶不太信,毕竟自己在后世都知道大相国寺收入不菲,这些秃驴一个个吃的比郭德纲还圆,还赏赐他们,他们不给小爷上贡就已经大逆不道了。
赵佶笑道:赏赐寺院,不过些许绢帛灯油等物,值不得多少钱吧?
梁从政笑道:官家,赏赐寺院,每年耗费不菲的。
赵佶问道:都赏赐些什么,梁从政你取文书来给吾详细说说,赏赐了寺院些什么。梁从政立刻去入内内侍省取来档案。
梁从政抱着厚厚的文书过来,赵佶说:细枝末节不用讲,你只管捡大金额的说。
梁从政答应下来,说道:对寺庙的赏赐,主要是钱帛、茶叶杂项和土地,以钱帛来说仁宗在宝相院建大悲阁时,“赐禁钱四百万”。“景佑中,上赐钱千万”给护国禅院用以建造大安塔。诏大相国寺慧林禅院住持长老元正坐化,赐绢三百匹、钱三百贯,赐寂照之塔,看塔人间岁度僧一名。”对亡故僧人,赐以绢帛、钱财、塔名和度僧额。此外,对东京译经者也多以钱帛赏赐。自是每岁再三献新经,后每诞圣节、五月一日即献经,皆召坐,赐缗帛,以其经付藏”,对献经者赐以钱帛。
梁从政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茶叶杂项等项,大相国寺、开宝寺、太平兴国寺、启圣院、景德寺、显圣寺、太清寺、显宁寺、奉先禅院、普安禅院、慈恩寺,僧录每岁绢七匹,茶五斤;副僧录,绢五匹,茶二斤;讲谕、讲经坐,各绢三匹,茶二斤;鉴、守阙鉴,各绢二匹,茶二斤;僧众共编三十匹,茶二十斤;驾经过起居僧众共结二十匹,茶一十斤。启圣院、普安禅院、奉先禅院、慈孝寺院,各绢一十匹,茶五斤。开宝寺塔、显圣寺塔、起居寺僧众,共绢一匹,茶五斤。报恩院、惠辩院、惠圣院、奉圣院、水6院、崇福院、法济院、明禧院、法云院、承天院并诸寺院僧尼众,逐院共绢十匹,茶五斤;驾经过起居僧尼众共绢五匹,茶三斤。太平兴国寺译经大卿、小卿,各绢七匹,茶五斤;同译经僧,各绢二匹,茶二斤。上元观,相国寺佛牙阁僧众共绢一十匹,茶五斤。
赵佶问道:这些寺院的所有僧众都要赏赐?
梁从政点点头说道:官家,这还是只是每岁的赏赐,若是官家、圣人或者太后驾临寺院,还要再行赏赐。
赵佶已经很不悦了,问道:还要赏赐土地?
梁从政点点头说道:对的,官家,神宗时以英宗潜邸为佛寺,以本镇封,赐名兴德禅院,仍给龄田三千顷。神宗皇帝一次就赏赐寺院田地三千顷,至于零星赏赐,从几十亩到几十顷田地不等,大凡寺院请田,一般都会照准。
赵佶有些生气了,开封城内的土地,可谓寸土寸金,这些和尚,不管是零敲碎打,还是一次性赐给田地,赵佶很清楚,这些田地赐给寺院,国家就再也收不到赋税了。
赵佶强忍怒气,继续问道:还有些什么赏赐?
梁从政说道:还有就是赏赐度牒,以大相国寺为例,神宗时大相国寺僧居虽有六十余院,一院或止有屋数间,檐庑相接,各有疱爨、常虞火患。乞东西各为三院,召禅僧住持,增四院为六院。从之。后又请分为八院。赐度牒二百以给修绪之费。还有就是其他不定时的赏赐,仁宗乐宗佛事,择开宝寺西北隅,增苍精舍,祓除净场,神笔亲篆成道释迪之殿,飞白继昌之阉,金书宝生佛号,而制其像,供具珍华物皆内出,因赐名宝生院。真宗时赐以潜邸珍玩三千万直给护国禅寺,且为扩展寺院,赐给了临近护国禅院的官舍九十区来充当院舍。建成以后为奖励在观文殿讲经的道坚禅师,支持僧尼生活,赐以食料和糜米。每名僧人给米十斛。
梁从政继续说道:仁宗时又诏有司给铁及薪炭十余万斤,对左街永兴华严禅院的赏赐中包括了资福院烧香钟、佛经、御颂御书全帛香药、笔砚、御饍衣物飞帛书、廨院田宅、琉璃瓦、水6幽像等等。价值达数百万贯。
赵佶问道:还有什么赏赐?
梁从政说道:还有就是后宫诸位娘子们,还有太妃的布施,仁宗时,护国禅寺修建大安塔,大安塔的修建,得到了庄太妃、明德太后等权贵的支持,庄太妃将价值五百万奁金的建材布施于护国禅院,明德太后施予价值二百六十万贯的宝器,庄太妃将价值千余万的服用兑换成金铜铸造的“轮盖”施舍给护国禅院,且塔内挂有庄惠施舍的钟和找人绘制的壁画。还有各级官员因为官家、圣人、还有太后、太妃的布施,也会跟着布施,当年修建大安塔时,平海军节度使、特进、检校太师陈洪进,伏睹繁台天清寺建立宝塔,特心奉为皇帝陛下舍银伍百两入缘,其余州县官吏,布施百两到千两之多。
梁从政说完,赵佶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赵佶问道:每岁赏赐、布施之外,这些佛寺还有什么收入?
梁从政说道:寺庙还有其他收入。但是具体有多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刘都知执掌皇城司,应该有所了解。
赵佶立刻命令道:让刘端友马上过来。
刘端友过来后,赵佶问道:你执掌皇城司,东京城内这些寺院的收入,大概有哪些,有多少,你知晓吗?
刘端友说道:臣略知一些,不过具体情况,要臣查阅皇城司文书后才能知晓。
赵佶说道:那些你回去后具折奏来,你先捡你知道的说。
刘端友说道:寺庙经营,先就是贩卖度牒和租赁土地了,以东京来说,一张度牒大抵二百二十贯,至于收取米粮,则看寺院土地多少了,据臣得知,京中寺院收租最多的就是大相国寺,每岁收租达三万五千石,还有就是护国禅寺,每岁也达三万石。其他就是出租房产和其他收益了,据臣得知,租赁寺院房舍,一年租金大抵十五贯左右,东京城内大的寺院,出租的房舍都多达五百间以上。
赵佶冷笑一声,突然想起这些寺院似乎还经营高利贷,问道:刘都知,吾听说东京城内寺院,还有放贷取利的,是否如此?
刘端友说道:官家真是圣明烛照,确有此事,东京城内寺院,大多都设有长生库,用于放贷取利,利息略低于平常,大概三分利左右。
赵佶冷哼一声,三分利还说什么不高,妥妥的高利贷,好个不沾惹红尘是非的佛门清净之地啊!
赵佶吩咐道:召开封知府范纯礼,少尹张商英来。
赵佶命令梁从政将这些历年来赏赐寺院的数据登记整理起来,再命刘端友取皇城司的文书,自己则到垂拱殿,赵佶来到垂拱殿,吩咐梁师成道:你告知宫内,不管是诸太妃、圣人还是后宫娘子,日后概不许无故赏赐佛寺道观,有布施需报吾知。
范纯礼和张商英赶紧来到垂拱殿,赵佶命人将梁从政整理的档案和皇城司的文书交给他们二位看,范纯礼看后,也是面色难看,张商英看完后问道:官家,可是这些僧人太过贪婪了?
赵佶冷笑道:只是贪婪吗?张少尹?东京城内的寺庙,自艺祖起,每岁赏赐,从未有缺,赐给度牒等物,是为了他们能够安心修行,不是为了他们拿去变卖换取钱财的,这些土地,也是赐给他们令其自食其力的,可是他们做了什么?拿着先帝们赏赐的物品,变卖放贷,为求钱财,无所不用其极,这等地方,充满铜臭,哪里是什么清净之地!
范纯礼也说道:寺院放贷,确实是丑事,开封府每岁都要接到大量各个寺院放贷的诉状,实在是不胜其扰。赵佶笑道: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要这些钱财阿堵物干什么?
张商英笑道:相国寺原来有个和尚叫慧明,极善庖厨,做的一手好烧猪肉,据说请他做一顿饭,要五贯才行。赵佶说道:既然擅长烧猪肉,何不到樊楼去做个厨子,当什么和尚!
范纯礼说道:寺院做的这些事,确实丑陋不堪,当年苏颂知开封府时,执法甚严,曾欲纠正此事,可惜这些僧人于皇太后面前痛苦,不得已苏颂去职。
赵佶笑道:僧人既然遁入空门,银钱之物,要来何用?还有,赏赐的度牒,竟然被他们卖,置先帝于何地?范卿、张卿,开封府即刻清查,东京城各寺院的土地,僧众和度牒,凡没有度牒者,一律还俗,不得再羁留寺院,还有赏赐的度牒给吾一一查实,看他们卖了多少,所获银钱,务必追回,寺院所有土地,以僧众人数,每一人给田十亩,其余土地,一律收回,分给禁军裁汰的士卒耕种。
范纯礼有些担忧的说道:官家,此举未免过于激烈了,这些寺院中还豢养了不少武僧,一旦激成变乱,得不偿失啊!
赵佶说道:范知府只管放胆去做,吾会调集禁军配合的,若是敢有抵抗,以谋逆论处。赵佶才不相信寺院豢养的这些武僧,敢对抗朝廷的禁军,少林寺又怎么样,就算金钟罩、铁布衫,试试神臂弩怎么样,赵佶就不信了,连李乾顺现在都得规规矩矩跪下唱征服,几个秃驴还收拾不了。
赵佶没有去动寺院放贷,一来是放贷这个事,寺院不做,其他人也会做,现在寺院做的大,赵佶至少可以让三司核查,而且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好解决,要是他们真的转入地下,还就不好管理了。
赵佶继续说道:至于寺院的其他合法经营,开封府可以告知他们,只要照章纳税,一切一如既往,但是开封府要严查寺院僧众,看看有没有作奸犯科之辈。赵佶前世很欣赏鲁智深这样的人,快意恩仇,好不痛快,可是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这种人就是祸害了,而寺院,赵佶打赌,肯定有不少作奸犯科之后,改名换姓,遁入空门以求逃脱法网的,这个不稳定因素呆在东京还是算了吧,赵佶觉得沙门岛很适合他们,空气清新,阳光明媚,适合他们好好探索岭南。不管是开战吃鸡大赛也罢,还是荒野求生都可以的。
范纯礼、张商英走后,赵佶立刻召见狄咏,待狄咏来后,赵佶直接问道:招募的三将新军,可堪用?狄咏老实答道:若是上阵杀敌,自然不成的,不过剿灭地方山匪贼寇,还是得力的,不过尚未满员,每军只得八千。
赵佶笑道:足够了,给甲仗兵器,入城听范知府令!
狄咏大惊失色问道:官家,为何令新军着甲入城啊,可是有大事生?
赵佶笑道:无甚大事,左右不过几个贼秃闹事,不过命禁军弹压罢了,只因都门禁军多系东京本地人,令他们搜查佛寺,多有不便,故而调新军前来,方便弹压,最好是杀几个秃驴见见血!
狄咏连忙说道:新军入城,还请官家赐予手诏,令枢密院给兵符印信,方敢入城。赵佶点头,先写好手诏用印后交给狄咏,然后派人知会章惇,令枢密院给兵符印信,好方便狄咏率军入城,否则就是谋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