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当时裴邵的修养的确好,他那时候也才十六七岁吧?正是青春期的少年自尊心最强最要面子的时候,居然也能忍得了当时的她,而且还隔三差五的专门找她下棋,每次下完棋,输了不说,还要被她时候一顿冷嘲热讽。
贺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时候太过分了。
要是放到电视剧里,她就是个衬托主角有定性修养好的反派角色。
不过现在换她看裴邵的脸色了,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摸爬滚打了一圈,还是落在他手里了,怪不得他总不正眼看她呢。
但想想自己以前对裴邵的态度,对比起来,裴邵现在对她的态度已经算温和了。
“我哥才不是这种人。”顾宴听了贺莹的话,却不赞同的皱起眉,表情严肃的说:“他不是会计较这种事情的人。”
贺莹又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十六七岁的时候裴邵都能忍,不可能到现在反而来翻旧帐吧?
“嗯,应该是我误会了。”
她不经意地问道:“你哥他跟小玉很熟吗?”
顾宴听她一口一个“小玉”的叫,有种说不上来的亲昵,忽然觉得烦躁,想到她之前也叫过他“小宴”,但是也就那么一两次,可是对张玉贤这个很久没见的人,却一口一个小玉,好像两人关系很好,很亲似的。
他语调是冷的:“你不是跟他很多年没见了吗?怎么还叫他小玉?” 贺莹理所当然的说:“叫习惯了,我小时候就这么叫他的。”
张玉贤刚开始对这个“昵称”十分抵触,但后来被叫习惯了,不过整个棋院也就她可以这么叫,其他人要是开玩笑叫他“小玉”都会被他追着打。
顾宴听她总是说起她和张玉贤的小时候,心里更不舒服了,好像那是独属于她和张玉贤的一段过去,他无从参与。
特别是就连裴邵都参与过那段过去,只有他被排除在外,就更难受了。
他抿了抿唇,冷淡地“哦。”了一声。
贺莹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到顾宴的情绪变化,一听他“哦”就知道他情绪不好了。
但他越是会在这种事情上生气,就越是证明他对她的在意。
贺莹的嘴角翘起来,故意逗他:
“又生气啦?”
顾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生气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贺莹点点头:“是嘛,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宴又不高兴了,扭头瞪她,苍白的脸色都气的红润了。
贺莹忽然眼疾手快地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笑眯眯地说:“小宴生气的时候看着真可爱。”
顾宴瞳孔震了震,错愕的半晌说不上话来:“……谁、谁可爱了?!”
他慌张地扭过头去,不让贺莹看到他迅烫变红的脸。
然而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却让他的脸僵住了。
“二哥。”裴墨的目光落在顾宴微微红的脸上时微微凝固了一瞬,随即才抬眼看向他身后的贺莹,想到刚才看到她亲昵地捏顾宴的脸,表情越冷淡,第一次没有张口叫她。
“顾宴哥哥。”褚沅笑容明媚的从裴墨身边走过来,还抬起手对着贺莹俏皮地弯了弯手指:“哈喽,护工姐姐~又见面啦。”
贺莹微笑回应。
褚沅又左右环顾一圈,然后对着贺莹身后挥了挥手:“哥!”
贺莹转头一看,就看见裴邵褚方张玉贤三人也正往这边走过来。
她才意识到,褚沅就是褚方的妹妹。
“你怎么来了?”褚方问自己的妹妹。
褚沅反问道:“怎么就你能来,我不能来啊?”说完又罕见的有些腼腆地对着张玉贤喊了一声:“玉贤哥哥好。”
张玉贤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视线下意识寻找贺莹。
在这种场合,贺莹是说不上话的,只是安静地站在顾宴身后。
张玉贤的心脏忽然揪了一下,有些酸涩,在他的记忆里,贺莹永远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是被崇拜仰慕的那个人,可她现在却收敛起所有的锋芒,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人群里。
“玉贤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护工姐姐看啊?”褚沅忽然问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就连贺莹也抬眼扫过来。
张玉贤本来还算镇定,只是猝不及防对上贺莹投来的疑惑眼神,罕见地慌乱了一下,脸不受控制地红了,他佯装镇定,用那双被粉丝称赞为“神之右手”的修长手指轻推了一下眼镜:“没有。” 褚沅笑嘻嘻的开玩笑:“是不是没见过姐姐那么漂亮的护工?”
褚方在褚沅后脑勺拍了一下:“你玉贤哥哥和这位护工姐姐小时候就认识了,别乱开玩笑。”
“啊?”褚沅震惊地眼神在贺莹和张玉贤脸上转了一圈:“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不管怎么看,张玉贤和贺莹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裴墨的视线也转过来,在张玉贤和贺莹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然后视线又落在轮椅上的顾宴脸上,敏锐的捕捉到了顾宴脸上微妙的不愉快的表情。
他垂下眸,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什么。
贺莹不想他们又把焦点放到她和张玉贤的关系上来,适时说道:“小宴的午睡时间到了,你们聊,我先送他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