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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 小忍（第1页）

「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蘇雲峰一時間有些想不通，但沒一會兒的，他就給了自己一個自認為合理的解釋：「他這是想在談判之前也設法占據上風！」

自以為看透了蘇雲暢的用意，蘇雲峰的態度就很快先緩和了下來。

「唉——」蘇雲峰長嘆了口氣，先向蘇雲暢主動示好道：「我也只是在跟你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呢？罷了，你的事，只要不妨礙到我，我也不會跟你多做計較。你呢，也最好適可而止，少耍點兒脾氣。」

這話，也算是蘇雲峰自己道出的——對於「合作」，他先要讓蘇雲暢謹記的他不容他觸犯的最大忌諱。

「好。」蘇雲暢聽後，別有意味地似笑非笑著，也不計較蘇雲峰明擺著是要將剛才他自己無理取鬧、耍弄幼稚手段的責任——推卸給他，他只是會意並肯定的就事論事地答應了蘇雲峰提出的就「合作」的他的底線要求。

兩人就這麼達成了就「合作」在態度上的共識。

之後，蘇雲峰才先坦白道：

「既然要合作，那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直說了吧：我的確已經找到了當年蘇立文殺害我生母的證據；也確實如你所言的，那也正是你說過的你生母的真正死因。

「你說得沒錯，你我根本就不是仇人，蘇立文才是。他才是我們共同的仇人。」

但隨即，他又話鋒一轉，刻意強調道：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想為我的生母報仇。

「準確地說，我不想只是為了報母仇而去得罪蘇立文。——但是，如果以後能是順便的就幫我報了母仇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坦白講，這件事上，我其實是可以理解蘇立文當年為何要那樣做的？

「如果換作了我是他，若是我也處在他當年的那種境況之下，那麼，我也很有可能會為了『要先壯大蘇氏，才能進而壯大了我自己的勢力和影響』而選擇對我的夫人下手。

「她本就是我的人，本就是屬於我的一件財產；而既然是財產，那自然是要在需要她發揮最大價值的時候，讓她為了她的主人、為了她的擁有者，付出她的全部。

「所以，為了成全我們蘇氏全族的利益，而選擇犧牲她一個人。——她，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跟蘇雲峰一樣都是一生下來就沒有了親娘，但是卻又跟自小就錦衣玉食、眾星捧月著長大的蘇雲峰截然不同的，幾乎就是在被忽視、被無視、甚至長期需要在有限的活動範圍內自謀生路的環境中掙扎著長大的蘇雲暢——對於生母的死，對於蘇立文接連兩次殺妻的背後他自己的個人動機的理解，——蘇雲暢跟蘇雲峰，從一開始對這事的理解，和他們自己同樣是出於各自的私心的考量、多少參雜其中的選擇合作的具體動機——從根本的，他們兩個現在雖然都有意要合作，但是他們的動機和目的，卻是截然不同的。

不過，好在蘇雲暢始終清楚自己現在確實需要蘇雲峰的理由，清楚他們合作這事能帶給他的各種利益是遠多過了他不能認同蘇雲峰的那些理由、和跟這樣的蘇雲峰合作會給他帶來的各種「不好」——仔細辨析了之後，當蘇雲暢發現那些「不好」多只是對他情緒上的影響，而只要他妥善安置了自己的情緒和實際行動的客觀反饋，讓它們各歸其位的話，那麼……

「如果我真的覺得自由更重要……而且這樣做也能順帶幫我報了母仇，對母親也算是有了交代……面對母親的在天之靈，我，我不過是換了種更加穩妥的手段來為她報仇，不過是可能要多花些時間……相信，母親也不會怪我；而只要我能報了仇，那我之後也能無愧於母親，無愧於心……更何況，比起報仇，我相信母親她更希望的，應該是我能夠平平安安……」

在盡力不自欺的情況下勉強安撫了自己心裡其實還是他自己的自由優先、報仇次之，而對生母抱有的愧疚，——而後，才極力克制著自己心裡對蘇雲峰的反感，以及就在剛才突然泛起的一股噁心的反胃感，——蘇雲暢終究是維持住了表面的安靜、無所謂，沒有反駁蘇雲峰。

但是，他刻意藏在袖中的手，已然握緊成拳，指甲都掐進了掌心的肉里……

在蘇雲暢看來，蘇雲峰簡直就是又一個「蘇立文」。他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一樣的讓他噁心！

蘇雲暢極力克制住自己不去計較蘇雲峰跟蘇立文根本就沒有分別的那同一套的價值觀，忍受著他那令人噁心的「理所當然」——哪怕那個人是蘇雲峰的生母，蘇雲峰都能一樣的為了他自己的目的、自己的利益，而心安理得地將她犧牲……

「難怪蘇立文要的、有的，他也同樣想要，想要奪走。——原來，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一樣的人！」

心下不無觸動，蘇雲暢就適時的向蘇雲峰表明了他自己的立場——用「蘇雲峰的方式」來向蘇雲峰表明。——蘇雲暢說道：

「你要不要為你的生母報仇，與我無關。——你也大可放心，我不會為了報仇而妨礙到我們之間的合作。——反正最終的結果，一定是能夠同時成全了你我。——不是嗎？」

蘇雲峰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就是希望蘇雲暢能夠想通這點，能夠這樣去想。這樣，他們今後的合作才能更加順暢。

蘇雲暢看得出，蘇雲峰對他的確是比上次要放心了許多。見時機差不多成熟了，他才向蘇雲峰刻意強調地再次提醒道：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看清楚了：如今，你我需要合作——是為了各得其所。

「你想要奪得對蘇氏的掌控權，我想要獲得自由，好讓我能閒遊四方，無拘無束。

「而你我真正要對付的，又都是蘇立文，以及現在正擋在蘇立文面前被他當槍使、當盾擋的那個礙事的蘇雲錦。

「他們——尤其是那個蘇雲錦，才是你我現在先要對付的人。

「因為，這個蘇雲錦並非是隨便誰都能替代得了的棋子。——不然，蘇立文也不會千里迢迢地特地招他進京。——而他有多難對付，想必也再沒有人會比你更加清楚？」

提到蘇雲錦，蘇雲暢自己就又再次想起了他一直還在懷疑的蘇雲錦跟柯清雲、或者是她背後的柯族——他們之間所可能有的關係……

不過這樣的懷疑，蘇雲暢決計不會向蘇雲峰透露半分。

——但也無意要妨礙蘇雲峰他自己或許哪日就會自己發覺到這種可能的存在？——如果，他能覺察得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