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後來進了房中,小鐘沒跟著,這才讓那登徒子傷了牧雲的脖頸,也正因此,牧雲娘也絕了繼續過下去的心。」
「咱們家的人,可不能叫外人欺負了去,嬤嬤讓小鍾打了楊家大郎一頓,以示懲戒。」
謝知筠眉心舒展:「這就對了。待我好些了,我便去瞧瞧方嫂,問她以後要如何。」
她聲音微冷:「既然要斷,就斷得乾乾淨淨,再不糾纏。」
朝雨立即便高興起來:「是,奴婢知道了。」
謝知筠還有些頭疼,她道:「去準備一碗安神散,我睡一會兒,待到酉時再喊我。」
「小姐,今日您還沒有用飯呢,午飯就沒用,還是吃些粥食再睡吧。」
謝知筠便點頭應允。
待她吃完一碗瘦肉粥,又吃了藥,這才讓人都退出去,安靜躺了下來。
謝知筠緩緩閉上雙眼。
雖然不願意回憶那場噩夢,可她從小都不是膽怯之人,既然遇到了事,就想辦法去解決,只有一次次解決困境,才能大道坦途。
謝知筠把自己沉浸在夢境裡,夢裡的靈堂里都是悲切的哭聲,那聲音幾乎要在腦中轟鳴,讓她很難集中精神。
謝知筠深吸口氣,努力忽視耳邊的哭聲,此刻她才注意到靈堂里很冷,一切陳設皆很簡薄,女眷們皆身著素服,外披素白麻衣,一個個皆是神色悽惶。
那種神情,不單只因衛戟的死,也因衛家的頹唐落敗。亂世之下,一個落敗的家族女眷將永無寧日。
人如草芥,亂世飄零,能活著都是奢望。
可若公公還在,一家人不會如此痛苦,那麼也就意味著,在那時公公已經不在。
謝知筠猛地睜開眼睛,此刻的她回憶起夢中的身邊妯娌們。
兩個弟婦瞧不出有什麼區別,但衛寧安卻與早晨時見的那一面迥然不同。
夢裡的衛寧安已經是少女模樣,瞧著大約十五六的年紀,不是如今的十三歲。
謝知筠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
如此一來,若這夢當真是真的,那麼一切的悲劇只會發生在兩年之後,她還有力挽狂瀾的機會。
謝知筠閉了閉眼睛,一瞬思緒萬千。
雖然她同衛戟相看兩厭,兩不安好,但她也得承認,公公是少有的英雄奇才,若他能長久屹立,將來前景不可限量。
而衛戟也是少有的天縱奇才。
他十五便跟隨公公上戰場,七年以來從未有過敗績,如今肅國公治下八州有四州都是他率先鋒營打下,在衛家軍中聲望極高。
即便只看昨日鄴州城中的繁榮景象,看百姓們臉上的笑容,謝知筠也不能眼見衛家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