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收拾好自己之后,走到门口踟蹰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在等什么呢?
等商珉弦说我送你回去,或者说我派人送你回去。再不济,哪怕说句我让人拿一把伞给你。
这对他都是举手之劳的事。
然而安安站在门口,局促地等了将近一分钟。
安安从没有觉得一分钟如此漫长,可如此漫长的一分钟里,他还是没有等来任何一句话。
商珉弦已经坐在床边的桌前翻起了明天拍卖会的资料。
安安看着他翻过一页纸,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页被商珉弦“读”得彻底的字,翻过去了,就再也不看一眼。
最终安安什么都没做,自己轻轻拧开门,然后离开了。
安安没有带伞,商珉弦是知道的。
可在喧器的燥雨声中,他还是任由一个刚从他床上下来的、没有伞的人乘着暴雨和夜色离开了。
第6章父与子
庄清河回到庄家老宅时,才是下午。屋子前面是大片的草坪,连接一条林荫道。屋后则是一片密林,长着茂密的落羽杉。从这里望出去,山势起伏,林海莽莽。
庄清河把车停在林荫道尽头,然后下车步行走过去。走到草坪前时,来了一阵不小的风,瞬间万木倾伏,如大海上刮过飓风,波浪翻涌间,轰轰声响不绝。
“哥哥,哥哥……”一个清秀白皙的青年一边喊着,一边穿过草坪朝他跑了过来。
庄清河在强烈的日光下眯了眯眼睛,看清之后笑了,说:“海洋。”
庄海洋都都二十岁的人了,这会儿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往庄清河怀里猛扑。
庄清河被他扑得一个趔趄,后退了两三步才抱着庄海洋稳住脚步,脸都皱起来了。他默默吐了口气,跟他商量:“海洋,下次咱们能不这么扑过来吗?”
庄清河牵着庄海洋回屋里,在一楼客厅坐着跟他说了会儿话,然后就现庄海洋一直在挠痒。
庄清河皱着眉把他带到卧室,让他脱了衣服。结果现庄海洋身上起了好多小红点,因为长期抓挠,很多地方已经显出了血丝,还有些地方结了血痂。
庄清河一言不,拿起他的衣服看了看标签,没现问题。接着就看到了庄海洋的床,上前去摸了摸床单料子,没说话。
给庄海洋涂完药,庄清河回到客厅,陶管家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他后脸上挂了笑:“大少爷,你回来了。”
“嗯。”庄清河看了看一旁做事的几个佣人,突然问:“现在是谁照顾海洋呢?”
陶管家拿不准他为什么这么问,笑着没回答。
庄清河见状,侧了侧脸也没再追问。
陶管家又说:“老爷说让你一回来就去书房找他。”
"知道了。”庄清河应了一声,就上楼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庄杉正在书桌后仰着头午睡,他的枪放在桌上。
庄清河站在书桌前,看着熟睡中的庄杉,他呼吸平缓,似乎很享受午后的惬意时光。
庄杉今年刚刚五十岁,这个年龄,对于他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来说还很年轻。他喉结也如年轻人一样饱满,此时随着呼吸游动着。
那把漆黑的手枪就静静放在桌子上,保养得很好,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
庄清河这个时候只要上前一步,不,他甚至不用移动,他的手臂那么修长,他只要稍微调整一下身体重心,一伸手就能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