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没有设计什么复杂的版面,花和叶是他描画的选。
虽然样式简单,但是组合在一起就又不一样了。
他画得投入,柴火噼啪的燃烧声,风吹过树林的哗啦声,偶尔一声鸡叫,前院模糊不清的人声,这些细而杂的声音听着不仅不觉吵闹,反而让他的心神更加沉静,下笔更加自然流畅。
直到四个汉子吵吵嚷嚷地回来,他才从那种极度专注中脱离出来。
而这时,他已经花好五幅画。
“悦娘,悦娘,我抓到野鸡了!”还没进院子,云烨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就你声音大,山下的人都能听到,”虽是这般说着,但郑悦脸上却满是笑意。
云烨左手拎着野鸡的翅膀,右手提着柴刀,腰板挺得笔直,几步路让他走得甚是嚣张。
看着这样的云烨不禁让郑悦想起他们俩刚刚定亲那一阵儿。
郑家的孩子多,亲的、表的、堂的一大堆,大人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自是各有自己的偏爱,郑悦就属于那不受宠的小可怜。
虽说日子过得不算好,但好歹有吃穿。郑家的孩子年岁都差不多,同为女娘的几个孩子也6续被说了亲。
说得不好听一点,云烨算是郑家人选剩下的,这才轮到了她郑悦。那时候郑家的姐妹全都嘲笑她悦娘吃“剩饭”。
可是没想到的是云烨反而是那一批汉子里最好的,不仅长得最好,性格和处事也是没得说,就是家境差了点。
当然,这是站在郑悦的角度来看的。
因为那时候云烨真的很是张扬。
定了亲之后,这人隔三岔五便提着东西过来找她,那时候还是很腼腆含蓄的,都是借口过来买东西或者路过那种。
家里的姐妹看着比自己说的那个汉子强百倍的云烨见天地给她送东西自然又是一番酸话闲言,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在村子里传出来她不知羞的谣言。
后来云烨也听到了谣言,原本她还以为会被误会嫌弃,没想到这人反而一改常态,后面直接光明正大的来找她。
因为来得勤,村子里的人看见了就会出于各种目的出声调侃,没想到云烨全做不知,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就是来找她郑悦来找她未来媳妇的。
这般光明磊落又嚣张至极的做法让心里藏着弯弯绕绕的众人皆是心中一堵,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故而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她悦娘说亲给了云家的老二,也都知道了云烨对她有多好多宠,那些闲言碎语就变了味,酸不溜及的。
话说回来,抓着鸡想要向自家媳妇显摆炫耀一番的云烨看见悦娘眼圈儿渐红一下子就愣住了,原本飞扬的眉眼转瞬便成了慌张。
完了,给媳妇逗哭了!
甭管是山鸡还是柴刀,直接双手一丢,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几个健步便冲到了郑悦面前,举着双手想要给人擦眼泪,又因为手脏而显得无所适从,只得改为虚搂着人低声哄着:“怎的了这是?我、我骗你的,对对,我没抓到山鸡,你赢了,别哭了……”
云烨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郑悦便再也绷不住了,抱着汉子的腰就埋进去掉金豆子。
好在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拽着汉子的衣领擦了眼泪,郑悦放开汉子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云烨,抿着唇后知后觉地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梗着脖子小声说到:“山鸡都抓不到。”
虽然不知道刚刚悦娘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现在看来该是过去了,知趣地没再提起刚刚的事,云烨憨憨着脑袋拽了自己干净的里衣袖子给郑悦擦刚刚不小心在他身上蹭到的灰,“我饿了。”
语气低低的,浅浅的,像是撒娇。
郑悦最是吃他这一套。
除了一回来就去后院找云澜的方文林,其他被当作空气的几人均是保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状态。
不知道、不明白、没看见。
但……
刀彪:“二老爷,您抓的那只小鸡仔怎么办?”
云烨:“就说是你抓的吧。”
刀彪:“啊,可是那只鸡又瘦又小,说出去觉得丢人……哎呦,大哥你打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