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头一天同床共枕,可谷雨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窘迫,于是,她干脆闭着眼睛装睡。
入夜之后山里格外的安静,隐约能听到些许虫鸣鸟叫的声音,往日里谢知武是不在意这些的,可现下听着,不知怎的还生出了一股烦躁。
屋里的窗户没关,有风吹来,沁出一股凉意。
谢知武猛地坐起身准备下床,吓了谷雨一跳,连装睡也顾不上了,急忙问,“你干什么去?”
男人愣了愣,才回答道,“风大,我怕你冻着,关一下窗户。”
这窗户平常谢知武在的时候就没关过,开窗就是为了透气,不然屋里憋闷得慌,尤其是夏天,至于不关窗户会有灰尘进来,受了风容易着凉这些事儿,先前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里,可如今不一样了,这张炕上睡着的,不止他一个人了。
谢知武关好窗,又吹了桌上的烛火,重新挨着谷雨躺下,轻声说,“睡吧,明儿你没别的事儿,不用早起。”
谷雨嗯了声,心神放松下来,问他,“用我送你吗?”
她是不用早起,可谢知武却打算天亮便出门的,就连干粮都已经备好放在随身背着的背篓里了。
“不用,我天黑前就回来了。”谢知武说,“今天给你指的那些路都记住了吧?没记住也不要紧,你就听水声,找到溪流就能找到家,顺着河往下游走,还能回到村里,只要记得这一点,就不怕丢。”
“记着呢……”
两人明明说了要睡,可还是忍不住聊了许久,直到都打起了哈欠,才在彼此平稳低沉的声音中逐渐睡去。
第二日清晨,谢知武醒来时,谷雨也跟着醒了。
虽然男人一再说不需要她送,可谷雨仍是起身披上了外衫,看着他背起背篓,又拿了弓箭和砍刀等器具,招呼阿黄出了院子。
清早的雾气很大,不一会儿,谢知武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雾气之中,只能听到隐约传来的犬吠声。
谷雨站在门边看了许久,才转身进了院子,将门闩插好,回去补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再醒来时已经到晌午了,具体是什么时辰谷雨判断不来,这里没有时钟也没有滴漏,只能凭借着太阳的方位判断时候不早了。
因为没吃早饭,谷雨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可家里就只她一个人,也不值当专门做一顿饭,便将昨儿烙的菜盒子在锅里热了热,将就吃了两个。
吃完饭似乎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家里的水缸是满的,昨儿谢知武才打的水,地里的菠菜种子用不着天天浇水,厨房和院子里都干干净净的,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谷雨转悠了两圈,实在是无聊,干脆将先前在箱笼里翻出来的那些破衣服拿了出来,又找了针线,比划着看能不能补一补。
她的针线活儿一般,补了两件勉强还能穿的,其他的实在不知道要从何下手,又放下东西望向远处。
天蓝云白,时有鸟类展翅翱翔于天际,出鸣叫声。
谢知武在的时候还不觉着,他一走,整个院子里空荡荡的,安静的让谷雨有些害怕。
谷雨在心中默默念叨,也不知道谢知武什么时候回来,还怪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