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他工作少,又因為身體的原因特別注重作息很少熬夜,通常晚上11點已經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今晚,熬通宵、干架、心慌發作,一身疲憊在放鬆後襲來的困意強烈且巨大。
眼皮慢慢耷拉,腦海中思維一點點停頓。
車身經過磕絆路段晃了晃,他沒有被晃醒,反而像躺在無比柔軟的沙發里,綿軟的晃悠使他入睡更快。
合眼的幾秒內,呼吸均勻。
腦袋微微垂落一邊。
夏日5點的清晨,天際泛起魚肚白,有人支起早餐攤位,路上零星的汽車、電瓶車駛過,預示著一天的來臨。一輛豪車靠路邊停下,引不多的行人放眼注目。
「到了,」這是許大少上車後說的第二句話,餘光瞥向副駕。
沒動靜。
從睡著到現在,晏詞才睡了一個小時,正是意識最沉的時候,安靜的睡顏沐浴在柔軟的晨光里,沾了點灰塵的臉依然在光線賦予的通透下能清楚地看到一層淺淺的幾乎透明的細小絨毛。
某人側目,瞧了片刻。
醒著咋咋呼呼,莽撞闖禍,帶病干架,睡著了看起來還挺乖。
正準備調頭,一旁車輛響起急促的喇叭聲,連續不間斷,一位大爺騎三輪車過馬路太慢耽誤了司機的時間。
睡得再沉也被這一通吵吵醒了。
「我到了嗎?」晏詞努力掀開點眼皮,困意濃重,說話如囈語。
「到了,」許少淮輕飄飄說,「到屠宰場了。」
屠宰場?
回想起是誰在開車,驀地睜全眼,他下意識往窗外看,身體的倦意極力拉扯神經,但還是能分辨出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築。
哪來的屠宰場啊。。。…
分明是故意說他睡得像豬-_-。
「下車,」口吻不咸不淡。
他說了謝謝,迅打開車門,對方也沒再多停留。
晏詞打著哈欠回宿舍,一開門,范嶢就坐在客廳里,不用猜,絕對是想第一時間知道他昨晚追著人許少淮出去之後的結果,不是關心他,而是想權衡以後該怎麼和他相處,是諷刺呢還是巴結。
「噗,」范嶢捧著咖啡杯,笑得歡,「你怎麼搞成這樣,這麼慘啊?」
慘?
晏詞迷濛著眼睛思索兩秒,在范嶢眼裡他確實挺慘,衣服皺巴巴頭髮亂糟糟,手裡還拿著一塊帶血的毛巾。這毛巾他本來不想拿,早不流鼻血了,可放在人車裡又不合適,所以一直拿著。
現在成了他「很慘」的證據。
范嶢還捕捉到更多細節。
晏詞鼻端還有凝固的血痂,脖子上有勒過的痕跡,甚至有淺淡的血痕。再看他精神睏倦萎靡,明擺著一整夜沒睡,不定昨晚被打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