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有限的信息并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傅远洲坐在沙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扶手上轻敲着。
他本来想去厨房帮忙的,但是那里显然并不怎么欢迎他,傅二还把傅星河叫过来,让小孩把手里的面团分一点给他玩。
所以现在傅远洲和傅星河一人手里捏着一点小面团坐在外面,从小孩子手里抢玩具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呢。
傅远洲想着捏了捏手里有些变硬的面团,看着坐在不远处地毯上的傅星河,这个小家伙明显坐不住了,下巴懒洋洋的撑在茶几上,似乎想躺下来,但是因为他在又不太好意思。
傅远洲的目光看的傅星河有些不自在,想了想他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傅远洲身边:“三哥说今天是大哥帮了我,谢谢大哥。”
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傅星河在离傅远洲还有一个手臂远的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说话的时候也不敢去看傅远洲的眼睛。
一只大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不用谢,你是我的弟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头上的手很快就移开了,傅远洲说完这话之后半蹲下身子,一只手抬起了傅星河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
“那接下来能告诉我逃课的理由是什么吗?”
傅远洲的眸色很深,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让人忍不住紧张,傅星河一瞬间握紧了手里的小面团,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今天是真的做了坏事。
客厅里凝重的气氛让本来想从厨房出来的傅君辞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傅远洲确认他没有在生气才转身回到了厨房。
傅星河小脸微微绷紧:“老师惩罚我了。”
“傅星河,我在问你什么?”傅远洲的声音依然很轻,但是这种质问一般的话语听起来依然很唬人。
怎么会有人这么凶,只是一句话傅星河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变的模模糊糊的:“问我为什么逃课。”
傅远洲的手一直托着傅星河的下巴,让他没办法低头藏起自己的情绪,他慌不择路的垂下眼皮,如何也不敢直视傅远洲的双眼。
他磕磕绊绊道:“我和朋友见面,那节课是自习课,我就出去了,我后面又回来了,在上课的时候。”
傅远洲注视着他,抬手在他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你觉得这个理由成立吗?”
当然不成立,傅星河无法否认他决定翻墙出去这个行为很大程度上都建立在好玩上面,他明明可以放学之后再和谢云锦见面的,但是他没有。
扑闪扑闪的睫毛时不时带下一滴泪珠,傅远洲没有再安抚他:“如果老师现你不在了并且找不到你的后果你想过吗?”
傅星河没有答话,抿着唇一声不吭,而傅远洲也没有催促他,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的答复,久久之后傅星河摇了摇头。
傅远洲又问:“老师会联系你的家人,告诉他们你的孩子在学校不见了,这个后果你想过吗?”
“没有。”
泪珠落到傅远洲手上的时候已经变的微凉,他没有再问下去:“所以星河,你并不能为你的行为负责。”
傅星河无声的落着眼泪,在男人为他擦眼泪的时候,他突然道:“我讨厌你。”
傅远洲的动作一顿,接着仿佛什么都没有生一样拭去了傅星河眼角的泪水:“我知道了。”
“你不准管我,我就是坏。”
“以前不管我,现在也不准管我。”
“我已经变成坏人了,你来迟了。”
小家伙看起来真的很生气,磕磕绊绊的说了很多,傅远洲没有反驳也没有赞成他的这些话,保持着平视的姿势,耐心的听着。
厨房里的傅温言在听到这带着哭腔的声音之后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擦了擦手上的水刚准备出去就被傅君辞拦了下来。
“你能保证他下次不做危险的事情吗?”
傅温言的心被抓的紧紧的:“星河很乖,只是偶尔的调皮罢了,大哥太过了。”
傅君辞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你不能,如果你不想哪一天在学校接不到他,就不要去管,傅温言你比我清楚,我们对他的叮嘱他并不愿意听。”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星河看似和他亲密,但受伤了依然不愿意告诉他,遇到了不懂的问题也不会问他,无论他叮嘱多少次那些不好的习惯也只是藏起来了并不会改,他看似在接纳他,实际上一直准备着随时恢复一个人的生活。
但是到底只是一个孩子,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去粘着大人,克制不住想亲近的本能,也正是因为现了这些,傅温言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傅星河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他们亏欠傅星河的太多太多了,一辈子也还不完,外面的哭声渐弱,傅君辞道:“去哄哄吧。”
傅温言立刻解开围裙走了出去,小家伙缩在离傅远洲最远的那个墙角,他这个方向只能看见趴着的半个身子。
傅温言朝着傅远洲点了点头,走过去将小崽子捞了起来,整张脸哭的红彤彤的,眼皮都有些肿了。
“怎么这么可怜啊,大哥是不是很凶?”傅温言心疼的不得了,微凉的手摸了摸小孩哭红的脸蛋。
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出来拦着傅远洲了,但是他又真怕像傅君辞说的那样哪天在学校找不到他的星星。
傅星河听到傅温言的声音又有些忍不住想哭,他憋下眼泪:“很凶,但是我只有很少点的难过。”
傅温言拍着他的背,柔声道:“那还有很多点原因是什么啊?”
这样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让傅星河放松了很多,他蹭了蹭傅温言的手,难以启齿般的小声道:“因为我感觉大哥似乎在乎我。”
周围的声音瞬间消散,只剩下这么一句话回荡在傅温言的耳边,他喉结动了动,落在傅星河背上的大手微微的颤抖着。
傅星河并没有现傅温言的异常,他很难为情的扭过了头:“我是不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