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辞看着沈清衔上臂不断冒血的伤口心疼不已,她怒气冲冲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瞪去,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放的冷箭!
映入眼帘的是江沐
风握着长弓,满脸担忧的样子,他快步走上前问道:“云和妹妹,没事吧?”
这下沈月辞心中的火息了大半,她本想留着李副将一命好借此逼供出背后的江屿阔,没想到江沐风好心办坏事,这下线索算是断了。
“我没事,时微呢?”沈月辞看向江沐风身后寻找着宋时微的身影,有她方才拖延那些士兵,时微应该能安全回到停放马车的位置。
“郡主!”杜若眼眶通红一路小跑朝着沈月辞赶来,她在岔路口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郡主于是慌慌张张地来到马车边,没想到却只看见郡主留下的帕子。
读完帕子上内容的她全身冷,赶忙要去寻五殿下救人,好在路上遇到遇到清侍卫不然只怕郡主要遭遇不测。
“我没事。”沈月辞安慰着杜若,看到后头谢语柔扶着宋时微缓缓走来也松了口气,紧接着对着江沐风说道:“五哥,那边就是他们关押灾民的地方,你赶紧派人去,莫要让他们跑了。”
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一道阳光照进屋内,里面所有人都忍不住眯眼,他们都颤巍巍的缩在墙角,没有一人敢上前去。
“大家别害怕,罪臣已经伏诛,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们。”江沐风示意侍卫们将里头的灾民们扶出来,几十个人塞到这么小的一间屋舍里又不通风,味道实在有些难闻。
整整数百号人从那几间屋舍缓缓走出,一个个皆是形容憔悴,茫然地望着天空,夕阳洒在众人的身上,抽泣声在树林中回荡。
一对夫妻抱着孩子跪在江沐风跟前:“殿下,草民的女儿方才跑出去找吃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求殿下派人找一找她。”
她一个小女孩若是独自留在树林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人群中的沈月辞与宋时微同时别过头,眼含热泪,沈月辞几次张开嘴但喉咙中却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像有一团气堵在里头,她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郡主,您闻闻这香囊会好些。”杜若赶紧扶助沈月辞,扯下自己腰间的香囊放在沈月辞鼻尖。
两名侍卫抬着一副担架轻轻地放在地上,那对夫妻像是察觉到什么,连跌带爬地来到担架面前,男子伸手碰到白布的一瞬间又收回来,在心中天人交战好一会才缓缓揭开白布的一角。
女孩瞪大的双眼冲击着他的双眼,积蓄已久的情绪突然爆,树林中回荡着这对夫妻的哭喊声:“田田,我的女儿啊!”
“是爹不好,爹不该让你出去找吃的,是爹害死了你!”男子看着女孩还紧紧抱着怀中的糕点,情绪再度崩溃,跪在原地扇起自己的耳光来。
而那妇人伸出手将田田瞪大的双眼阖上,轻声细语地靠在田田耳边说道:“娘会在你我的手腕上都绑一个红绳,你到现在投胎的时候就认准这个红绳来找娘。”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也没入群山中,独留一座座新坟在林间,坟前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沈月辞回到马车上,因着沈清衔身上有伤,沈月辞便让他一同上了马车。
方才她只是用帕子为沈清衔简单包扎一下,如今鲜血已经将帕子染透,只是重新包扎定要弄到伤口,现下她手边没有止血药粉,因此也只能回到府里再重新包扎。
沈月辞看向双目紧闭靠在一旁的沈清衔,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口。
一旁的沈清衔突然睁开眼睛,俩人四目相对,沈月辞尴尬地移开视线。
她本想问问沈清衔为何会去那里,但这话问起来又像是她还在赌气一般。
“你不是让我什么时候想明白再来见你,我想明白以后就过来了。”沈清衔察觉到沈月辞心中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道。
闻言,坐在角落的杜若立刻看向沈清衔,要不是看在他为救郡主负伤以他方才这一句话就足以拉下去杖责。
沈月辞正想开口询问他想清楚了什么,外头的侍卫出声道:“郡主,已经到了。”
她将窗帘稍稍揭开一角确定他们已经将其他人都支走这才缓缓下了马车,后门守着的侍从早已得了吩咐,待沈清衔下了马车再将马车牵到别处去。
若是让人瞧见她乱糟糟的模样再让人看见沈清衔从她的马车里下来,就算她不在意,京城中的那些闲言碎语就足以让她困扰上好一阵子。
更何况她之前救下沈清衔时,就有些闲言碎语传出,因着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她也不能贸然处置。
沈月辞刚踏入府内还未回到闺房,周嬷嬷便匆匆忙忙赶来:“郡主可有伤着哪里?”
“我没事,你让郎中先给清侍卫看看,我回去换身衣裳。”
周嬷嬷左瞧右看确定沈月辞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瞧见沈清衔身上的血迹着实吓了一跳,赶忙领着沈清衔去偏厅看诊。